“来,你看看,这幅古画还有救吗?”
说完了之前那番语重心长的话,吴振峰忽然又换了一副轻松的语气,笑着说道,
“我之前曾给两位古书画修复师看过了,他们都不敢接手,主要是这幅古画一个是太贵重了,另一个也是因为它破损得太严重了,几乎都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
江易鸿、谢家松等古陶瓷修复专家坐着没动,他们不是太懂古书画,就懒得站起来凑热闹了。
孙福民、齐文超、刘其正、楚天遥这些古书画修复专家,却是一个个忙着站了起来,戴眼镜的戴眼镜,拿放大镜的拿放大镜,凑在画前仔细地察看了起来。
“这,这画也太破烂了吧?”
楚天遥看了一会儿,颇为丧气地摇了摇头,
“这画面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小虫眼,没有虫眼的地方,又乌漆嘛黑的,如果是脏污倒还好,多少还能看出整幅画作的轮廓,如果不是脏污,而是画面上的墨迹浸染,那完蛋了,没得救。而且,就算补好了,接笔也相当困难。”
孙福民等人也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大家都是古书画修复方面的行家,水平相差无比,楚天遥能看出来的问题,他们当然也能看得出来。
刘其正看了吴振峰一眼,笑道:
“老吴,你这个就有点不厚道了,说好的是送给向南的礼物,结果还送一幅烂成这样的古画来,你这不是存心为难人吗?”
“哈哈,这怎么叫为难人?”
吴振峰哈哈大笑起来,心里感觉很舒坦,“我这不是在考验向南的能力吗?你以为礼物能白拿的?那我还不如包个大红包算了。”
这大概也算是文物修复师之间独特的“恶趣味”了,经常找一些稀奇古怪的古物,拿给其他修复师修复,能难倒对方,那就是最大的乐趣了。
“吴老,这是倪瓒的画吧?”
一直盯着这幅画没有开口的向南,此刻忽然问了一句。
“嗯?我都故意把款识用手给挡住了,这你也能看出来?”
吴振峰一下子来了兴趣,连连催促道,“来来来,赶紧说说看,你是怎么发现的?”
向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猜的。”
抬眼看到吴振峰似乎有些不满意,他便只好说道,“昨天看到这幅画时,通过画芯材质,我就已经知道这幅画是元末明初的作品了,然后今天看到这幅山水图,疏林坡岸,笔简意远。”
“最重要的是,画家是以侧锋干笔作皴,画面十分简洁,在元末明初的画家当中,大概只有倪瓒的画风比较符合了,这幅画应该是他晚年作的。”
“我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还是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吴振峰一脸赞赏地看着向南,打趣道,
“这是不是现在年轻人所说的‘不明觉厉’?”
众人闻言,都哈哈大笑起来,这老吴,还紧跟时代潮流,都学会用网络热词了。
“没错,这幅画,的确是倪瓒所作的《江亭山色图》。”
说着,吴振峰就缓缓把手拿开,露出了画上的款识和题签。
向南等人抬眼看了过去,只见款识上写着:
“焕伯高士嗜古尚义,於友道於医学尤精,隐居养亲不求知於也,余过娄江踰月,与仆甚相好,戏写江亭山色,并作长歌以留别,二月廿五日瓒。”
等到众人都看过了这画,吴振峰便抬手指了指,笑着对向南说道:
“向南,这幅画我就交给你了,还是昨天那句话,你修复得大家都满意了,这画就归你了,要是大家不满意,抱歉,礼物就没了。”
向南看了看这画,又抬头对吴振峰说道:“吴老,这画,太贵重了吧?”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你先把这画修复得让我们满意了再说吧。”
吴振峰失笑一声,转头又对孙福民等人说道,“你看看这小子,都还没动手修复呢,就以为这礼物他拿定了似的。”
“向南修复的文物,哪一件我都很满意。”
孙福民一副得意的样子,美滋滋地说道,“你这幅画也一样,到了他手里,怎么可能还会让你拿回去?”
“小人得志!”
吴振峰指了指孙福民,对其他人说道,“你们看看,这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齐文超笑眯眯地开始“揭短”:“你可别这么说,老孙是护徒狂魔,为了向南,当年可是威胁别人,要拿刀子去砍人的。”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原来是真的啊?”
“可不是真的,据说京城故宫博物院的贾昌道都不敢跟向南说话了,哈哈哈!”
“哎哟,还有这事儿,老孙,你牛!”
“……”
会议室里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向南撇了撇嘴,硬着头皮走上前走,将那幅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的古画小心翼翼地卷好,然后捧到另一边的一张大红长案上,一点一点摊开,仔细地观察起来。
这幅古画,的确如楚天遥之前说的那样,如果不仔细看,都快认不出这是一幅画了。
整个画芯上乌漆嘛黑的,向南仔细分辨了一下,感觉有点像是被熏黑的,也不知道是遭了火灾,还是被人藏在了农村的柴火灶上面的横梁上,被烟火给熏的。
除了脏污之外,画芯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细小的虫洞,光是补画芯这一块,就够让人头疼的了。
在向南观察这幅古画的时候,康正勇已经很机灵地烧了一大壶开水,倒进脸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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