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3年,旧华夏军阀混战,百姓民不聊生。
这一年的2月底,春寒料峭。
浑源县李峪村的一间四处漏风的破房子里,一个面容憔悴的妇人费力地掏了掏放在屋子里的一个米缸,过了好半天,她才直起腰来,一脸苦楚地看着手里大概只有半碗的糙米,对坐在一旁“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的丈夫说道:“孩他爹,没米了。”
“没米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高大富将烟斗往门槛上磕了磕,一脸恼火地说道,“我又不能凭空变出米来!”
“就,就这点米,咱今天也得饿肚子啊。”
妻子被凶了一句,眼泪立刻就盈满了眼眶,她颤着嘴唇说道,“咱俩饿一顿两顿没关系,可孩子还病着呢!”
“唉!”
高大富抬手一把抓下脑袋上的毡帽,站起身来,拎起门后边一把已经几乎磨平了刃口的锄头往肩膀上一放,又拿过一个破竹篮子挂在锄头柄上,回过头来对妻子说道,
“我出去转一转,看看别人家的地里还有没有没收干净的红薯或者土豆,实在不行,我就再去看看还能不能挖到野菜。”
说完,他就将两只手拢在袖子里,缩着脖子出去了。
神奇的是,那把锄头就那么放在他肩膀上,竟然也不掉下来。
“孩他爹,小心一点,早去早回!”
看着高大富急匆匆就出了门,妻子连忙跑到门口,喊了一声。
这一声喊刚说出口,就被一阵卷地寒风给卷走了,也不知道高大富听没听见。
高大富扛着锄头,在一眼望去灰茫茫的田野里漫无目的地走着,此刻还未开始春播,田地里哪来的吃食?
那些饥饿的佃农们,都恨不得将路边都树皮都扒下来吃掉,更不可能会在田地里剩下什么红薯和土豆了,所以,他之前在家里跟婆娘那么说,只是哄哄人罢了。
还是去村子四周的小山丘里看看,有没有被别人家昨晚下下去的夹子夹住的野兔或者狍子,运气好的话,还能带回去开开荤呢。
一想到肥美鲜嫩的兔子肉或狍子肉,高大富就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连脚下的步伐都快了几分。
村后的山里面,一棵棵没了叶子的大树,就好像被人插在地上一样,就跟村子里饿了一整个冬天的村民们一样,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地面上满是厚厚的枯黄的叶,踩上去软绵绵的,让人感觉心里空空的,一点都不踏实。
高大富将双手从袖子里伸了出来,握紧锄头,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忽然,他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尖叫声。
“有野兔!”
高大富眼睛一亮。
野兔一般是不叫的,只有被夹住了感觉到了痛,才会发出尖叫声,那声音听起来有点像婴儿的叫声,“昂昂昂”的。
“应该离得不远。”
高大富心里一阵窃喜,果然是有人下了夹子,而且这兔子应该是刚刚被夹住不久,否则的话,也不会这么晚都还没人来取走。
想到这里,他立刻加快了脚步,可不能被下夹子的人看见,否则的话,就没自己的份了。
至于别人没了兔子会不会饿肚子……自己一家人都快饿死了,哪里还顾得上别人家?
走了没多远,高大富果然在前方不远处的一个灌木丛里,看到了一只灰色的肥肥的野兔趴在那儿,一只后脚被锈迹斑斑的铁夹子给死死咬住了,上面满是斑斑血迹。
看到有人来了,野兔开始拼命挣扎,可惜那只厚重的铁夹子始终挣脱不开,只能看着高大富越走越近。
“等下再弄点野菜,省着点吃,能吃两天了。”
高大富心里美滋滋的,几步跑上前去,伸出锄头将想先将这野兔敲晕,然后再带走。
他还没开始动作,只听得后面有人大喊一声:
“高大富,那是我下的夹子,你敢?!”
高大富吓得浑身一颤,就好像自己偷东西被人抓住了一样,他回过头一看,这人原来是隔壁村的马有信,个头又瘦又小,声音倒是挺大。
马有信脚步飞快,喊出那一声后没一会儿,就赶到了高大富的面前。
“这野兔是你的?”
高大富平常虽然胆小,但这会儿都快饿肚子了,怎么可能会让马有信轻轻松松将野兔拿走?
他伸手一指那野兔和夹子,嗤笑道,“这夹子你说是你下的就是你下的?我还说是我下的呢!”
“高大富,做人不能这么不要脸。”
马有信原本就有气,听到这话后就更生气了,“谁不知道咱们两个村里,只有几家有铁夹子?”
“我就不知道。”
高大富也豁出去了,昂着头说道,“这本来就是野兔,又不是谁养的,我先看见了就是我的。”
说着,他一边警惕地看着马有信,一边侧着身子,伸手想要去抓那野兔。
“你还真不要脸!”
马有信急了,他家也没米了,老爹老娘就指着他下夹子抓一些野味换钱买米呢,怎么可能让高大富拿走?
话音刚落,他就整个人朝着高大富扑了过去。
两个人顿时就倒在地上,扭打了起来。
两个人打着打着,突然感觉身下的地面往下一陷,高大富的腰忽然被什么死硬死硬的东西狠狠硌了一下,疼得他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他连忙忍着痛喊道:
“停停停!不打了,不打了!哎哟,我的腰都要断了!”
两个人本来也不是为了打生打死,听到高大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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