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郎催总就多多辛苦一些,和几位老丈好好商量一下,这掷骰子的陶瓷器物,该怎么做。”
赵贾想到御窑厂之前就接过蟋蟀罐的烧造任务,心里顿时就放松了不少,毕竟已经有了类似的经验,想必会好得多,他说道,
“如今已是十月,只有半年时间让我等烧造骰子钵,各位务必将此事放在心上,切莫怠慢。”
“下官岂敢!”
郎永平和几位老匠人连忙起身拱了拱手,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回去以后,郎永平和几位老匠人又召集了御窑厂里的一些骨干,连夜开始讨论起来,并决定先烧制几种常见类型的钵碗来看看效果,比如青花云龙纹钵、青花五爪龙纹钵等等。
一群人商定之后,第二天,郎永平便将这件事汇报给了赵贾。
赵贾自然不会反对,当即同意了下来,并鼓励他可以多多创新,并且这一类的事情郎永平自己决定就可以了,等到开窑的时候告诉他就好。
“创新?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郎永平嘴上没说什么,心里面却是一阵苦笑。
元朝至元十五年(1278年),元世祖忽必烈在景市设立第一所官窑———浮梁瓷局,专为元皇室烧造御用瓷器。
明太祖朱元璋推翻蒙元帝国,建立了大明王朝,却几乎全盘承袭了元代的匠籍制度。由于祭祀、赐赏、贸易的需要,明朝开国之初就在原浮梁瓷局的基础上建立了御窑厂。
在浮梁瓷局至今的这一百多年间,景市御窑厂每年都要烧造大量的御用瓷器,而且这些瓷器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创新釉色,创新形制,甚至创新品类。
正所谓“人力有穷时”,创新又不是一拍脑子就能想出点子来的,哪有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一个月后,专门为宣德皇帝朱瞻基烧制的骰子钵第一次开窑。
当然,里面烧制的不仅仅是青花云龙纹钵、青花五爪龙纹钵和青花穿花龙纹钵等这一类常见的瓷器,还有其它创新的品类,比如釉里红云龙纹钵等。
这一次开窑,足足开了五窑,让早早得到消息赶来观礼的赵贾大开眼界。
那一批批刚刚出窑的瓷器,形制规整、釉色纯净、纹饰精美,哪里像是掷骰子用的器物,简直就是精美的艺术品嘛!
尤其是釉里红云龙纹钵,它内外施白釉,外壁以釉里红装饰,描绘海水江崖双龙戏珠图案,龙睛以青花点饰,双龙从海水中腾起,威武矫健,作戏珠状。
简直是越看越漂亮,越看越喜欢。
但赵贾知道,这一些都只是常规的品类,哪怕是十分难以烧制的釉里红,那也是在元代时就有的陶瓷品类,并不是刚刚创新出来的。
如果拿这些玩意儿交给皇上,那岂不是成了应付差事?万万不行!
想到这里,原本满面喜色的赵贾,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他将郎永平叫到跟前,沉声说道:“这一批瓷器虽然都还不错,但也只能是陪衬,创新瓷才是根本。”
“赵督陶且放心,下官定能烧造出让皇上满意的钵碗来。”
郎永平尽管心里没底,但在赵贾的面前,还是将胸脯拍得“邦邦”响。
没办法,等到了明年五月,没烧出来让皇上满意的瓷器,那就是没完成任务,照样逃不掉一个“死”字,现在说几句大话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里,郎永平和一干经验丰富的老匠人绞尽了脑汁,连过大年时,都没舍得休息一下,想要创新出一两种新瓷来。
他们的辛苦也没有白费,成功烧制出了十多款新瓷,但这些新瓷创新力度并不大,甚至看着还不如原先的品种。
眼看着离皇上给定的期限越来越近,郎永平和一干老匠人们都急得满嘴起泡。
这一日,郎永平又开了一窑。
这一次,他们烧制的是一种霁蓝釉瓷钵。
霁蓝釉也叫霁青,这主要是因为古代对于青、蓝、绿的概念不清晰而造成的。
清末许之衡的饮流斋说瓷曾说:“古瓷尚青,凡绿也、蓝也,皆以青括之。”刘子芬的竹园陶说中也说:“青色一种,常与蓝相混。”
事实上,青色釉和霁蓝釉所用的是同一种钴料,唯一不同的就是钴料所用的分量多少,分量少则青,分量多则蓝。
在元代时,景市御窑厂的前身——浮梁瓷局就已经烧制出了霁蓝釉瓷器,只是用于烧制霁蓝釉瓷器的进口钴料实在是太过珍贵,因此在数量上比青花瓷要少得多。
当然,霁蓝釉瓷器数量稀少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它烧制的难度比青花瓷要大得多,成品率极低。
这一次为了能达到宣德皇帝朱瞻基的要求,郎永平也顾不上进口钴料的珍贵了,自然也要烧制一窑极为难得的霁蓝釉钵,兴许皇上就喜欢上了呢?
开窑之后,郎永平看着一波一波的窑工将烧制完成的霁蓝釉瓷器从窑里面运送出来,他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件来,细细地观赏了起来。
这一件霁蓝釉钵事实上还是做了小小的创新,原本像这一类的钵碗,内壁都是施以青白釉,外壁霁蓝釉的,但这一件霁蓝釉钵,无论内外都是霁蓝釉。
整件霁蓝釉钵看上去,其釉色蓝如深海,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就好像一颗蓝宝石一般,光亮莹洁。
“果然精美异常。”
赵贾就站在郎永平身边,他伸手接过这件霁蓝釉钵,颇有些爱不释手,“只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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