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办公室里歇息了一会儿,向南又继续回修复室里,和那件蓝地缂丝龙纹吉服袍“战斗”了起来。
这一待,就又是一天过去了。
等他从修复室里出来时,窗外原本耀眼的阳光,仿佛被人拉起了一张巨幕一般,只看得见孤零零的一弯半月悬在天上,散发着清幽冷冽的光。
魔都是没有黑夜一说的,办公室楼下的市民广场上,霓虹闪烁;摩天大楼的外墙上,巨大的led广告牌也在不停地跳动着画面和字幕;宽阔的马路上,两旁的商铺里,全都是明艳艳的光,将半边天都照亮了。
向南端着一杯水,站在办公室里巨大的玻璃幕墙前,看着楼底下的一个个一晃而逝的场景,仿佛是在看一幕无声电影,静谧又祥和。
看了一阵,向南喝完了杯中水,简单收拾了一下办公桌,准备离开。
手刚摸到手机,忽然想到了什么,拿起电话来翻了翻通讯录,找到一个号码就拨了出去,电话响了两声,对方才接了起来,声音里也透露出浓浓的疲惫:“老师?”
“嗯,到医院了?”
向南拿着手机走到窗前,轻声问道,“你父亲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手术时间确定了吗?”
“现在还在昏迷中,下午我找科室主任聊了聊,说起转院到魔都的事,主任说我父亲现在情况不稳定,不能长途奔波,我跟我妈商量过后,决定还是在这边手术算了。”
电话那头是康正勇,他昨天晚上就从魔都赶去了医院,到现在刚好一整天的时间,一路奔波,到了医院之后又要忙着看望父亲,安慰母亲,还要和医院沟通,想一想就知道,他这一整天肯定是心力交瘁,疲惫不堪了。
顿了顿,他又说道,“手术时间现在还确定不了,医院这边的意思是,等我父亲的情况稍微稳定一点再说,现在手术,危险太大。”
“嗯,这个咱们都不懂,还是听医院的比较好。”
向南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说道,“对了,既然不好转院,那你再跟医院那边商量一下,能不能从魔都这边请个‘飞刀’过去做手术?”
“开飞刀”,实际上是医院外科医生的暗语,一般是指大医院的主任医生、主治医生在休息时间,到小城市的医院里主刀做手术,赚取手术费的行为。
当然,对于一部分患者而言,“开飞刀”也是看中了大医院里的这些名医的技术可靠,手术成功率高,至于花多少钱请“飞刀”,那反倒是小事了。
康正勇老实是老实,但他可不是笨蛋,自然也听说过“开飞刀”这种事,此刻听到向南这么一说,也有点心动,不过还是有些迟疑:“老师,可,可我也不认识魔都的大医生啊。”
至于钱,他反倒不担心了,反正都跟老师借了10万块了,再多借一点也没什么。
“我之前倒是跟魔都人民医院的何院长有过一面之缘。”
向南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吧,今天有点晚了,我明天上午跟何院长打个电话,他肯定认识脑外科的专家,到时候请他帮忙问问有没有人愿意‘开飞刀’的。你也可以问问医院那边,医院那边应该也会有这方面的联系,到时候你再综合一下两方面的情况,再看看请谁比较合适。”
康正勇在电话那头感激地说道:“好的,老师,麻烦您了。”
“行了,这么客气干什么?”
向南笑了笑,又说道,“那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我问到了再给你打电话,你自己也要多注意,别把自己的身体也给搞垮了。你要是也垮了,你父母怎么办?”
康正勇明显有些感动,说话的鼻音都重了许多,“好的,老师,我知道,你也多保重。”
和康正勇打完了电话,向南这才拎起背包,关了灯,离开了公司。
回到家里以后,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向南也忍不住想起了自己辛苦了一辈子的老爸老妈,自己每次回家都是匆匆忙忙的,都没能和他们好好说上几句话,心里也满是愧疚。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拿出手机来,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他想听听老妈的唠叨声了。
……
第二天一早,向南来到公司以后,直接进了修复室做了一会儿事,看了看时间,估摸着这会儿何院长应该已经到医院了,这才拿起身旁的毛巾擦了擦手,拿出电话来给何院长打了个电话。
“高血压导致的脑溢血?”
听了向南的叙述之后,何院长一个磕绊都没打,直接说道,
“魔都最好的脑科医生,肯定是在华山医院啊,然后就是中山医院了,这两个医院我都有认识的人,不过他们的手术排期,基本都排到几个月以后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时间‘开飞刀’。”
顿了顿,他又说道,“向专家,要不这样吧,我先打电话过去问问,看看他们的意思再说。”
向南连忙说道:“好,那就麻烦何院长了。”
“向专家太客气了。”
何院长哈哈大笑起来,他说道,“那我先挂了,一会儿我问到了情况,就给你回电话。”
挂了电话,向南看着工作台上的那件蓝地缂丝龙纹吉服袍,在它的边上,是一张手工绘制的吉服袍裁剪图,另一边,则是已经染成了各种颜色的布料。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讲这些布料,用针线缝合法,将吉服袍上的残损之处修补起来。
只是,向南现在满脑子都是康正勇父亲手术的事,也没什么做事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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