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幅野竹图重新在长案上摊开,向南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这一幅野竹图轴,为元淡黄纸本,在图轴的上半部分的狂草题识完好无缺,而在画面的下半部分则是满是霉斑,破洞连连。
当然,也幸好上半部分的题识没有残缺,否则的话,这幅画怎么也修复不到最初的样子了。
古书法作品的修复与古画作品的修复,虽然在步骤上大致相同,然而实际上还是有区别的。
比如说,一幅残缺的古画在修复时,往往都是需要将残缺的画面进行接笔处理,使得整个画面变得完整。
而一幅古书法作品,往往只要全色就可以了,接笔是不可能接笔的,因为一旦接笔了,书画作品就不是原作了,就变味了。
所以,我们常常看到的修复后的书法作品,大多是残缺的,而不像古画作品那样,修复后就像没有破损过一样。
向南将野竹图上上下下又检查了一遍,心里面已经有了成型的修复方案,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开始动手修复。
他取来一盆热水,又从一旁的柜子里拿了一条白毛巾投入水盆中,然后准备用浸透热水的毛巾开始淋洗画芯。
一直洗了三遍,用了满满的三盆热水,这幅古画才渐渐显露出原本的颜色来。
向南等画芯上多余的水分沥干之后,这才将画芯翻了一面,让背面朝上,继续开始准备揭腹背纸和命纸。
偌大的修复室里面显得很安静,只有向南一个人在围绕着长案上的这幅野竹图在忙碌,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而时间,就在向南忙忙碌碌之中,一点一点悄然逝去……
……
金陵。向南文物修复研究机构会议室。
“咱们文物修复研究机构的第一款产品,一旦经过金陵博物院古书画修复中心的试用,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很快就要推向市场了。”
坐在会议桌的前头,孙福民显得兴致勃勃,他扫了一眼张伟利、邓维和王明耀这三位研究机构的骨干成员,笑呵呵地继续说道,
“尽管产品上市在即,但实际上我们还是有一些东西没有确定下来,比如说品牌名、产品的外包装等一些细节性的东西,这些对于一款新产品来说还是很重要的。所以,咱们抓紧时间,这次会议将这些东西敲定下来,然后好安排下去,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产品的外包装这个容易,请一两个设计师,让他们参考一下相关的产品,为我们设计一款外包装就行了。”
邓维看了看两个师兄,见他们没开口的打算,只好自己先开口了,她说道,“至于品牌名称,老板自己没想法吗?”
她有些疑惑。
这要是自己是老板的,这品牌名称没准就自己拍板定了,哪里会让底下的员工去考虑这些问题?
也不知道向老板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
“昨天我给他打电话了,他人还在巴里斯忙着修复文物呢。”
孙福民笑呵呵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他说这些小事,让我们自己商量着办。甚至这款产品什么时候上市,怎么上市,他都不会过问,所以,这对你们大家来说,可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呀。”
邓维和张伟利、王明耀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们三个人一直都在学校里念书,还从没做过产品运营方面的事情呢,把这些事情交给他们,锻炼是锻炼了,可怕就怕一不小心把事情搞砸了,那可就惨了。
邓维按了按两边的太阳穴,闷闷地说道:“品牌名称倒还好说一点,普通一点也没什么影响。但是这产品运营方面,非专业人士还真不好搞啊。”
“是啊,孙教授,这个,我们都没有过这个经验,怕是做不好啊。”
张伟利也一脸为难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孙福民,说道,“这要是搞砸了,我们可承担不起责任啊。”
“大家不要有畏难情绪嘛,说起来复杂,其实也没那么复杂。”
孙福民摆了摆手,笑眯眯地说道,“咱们这个产品,跟电视上的那些大众商品不一样,咱们面对的受众实际上是很小众的,只是针对纸质文物修复师,所以,咱们只要抓住几个大客户就行了,比如金陵博物院、京城故宫博物院、魔都博物馆等等。”
顿了顿,他又说道,“你们也别把事情想得那么难,再怎么说,不还有我吗?我好歹还是金陵博物院的古书画修复专家呢。”
听他这么一说,邓维等人眼睛都亮了亮,对啊,都差点忘了这尊真佛了,有孙教授他老人家在,以他在文物修复界的人脉关系,这产品只要效果好,还愁没销路吗?
一时间,大家都振奋了起来,开始热烈地讨论了起来。
……
远在巴里斯的向南显然是不知道发生在金陵的事情的,此刻,他已经完成了绝大部分的修复技艺,此刻正在对这幅野竹图做最后一步的“接笔”处理。
要做到完美接笔,不仅需要深刻理解画家的生平经历、画风画技,还要体悟到这幅画诞生的背景和意义。
事实上,对于画家吴镇而言,竹已经成为为其代言之符号。
诚如他在题墨竹的诗中写道:“倚云傍石太纵横,霜节浑无用世情。若有时人问谁笔,橡林一个老书生。”
吴镇的墨竹不仅表现了自我,更彰显了那个时代名者隐士的风姿。
向南回想着吴镇孤洁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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