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证据,则是来自计司,来自王安石自己的堡垒内部。
薛向,是如今的三司使,不过带着个“权”字,没办法,老头出身太低。
可市易司有了成绩之后权势熏天,如今吕嘉问以新锐的姿态,凌驾于薛向之上,每每让老干部下不来台。
老薛的理想是国家资本主义,跟吕嘉问这种只懂收刮的经济棒槌,根本尿不到一壶里边。
加上明润在计司中下层的老根脉,四通商号在汴京商圈里边十年的经营,拿到市易司的那些东西,简直易如反掌。
不过明润说得好,闷声做生意,合理止损就行,商人干商人该干的事情,不许干涉朝政。
半年时间将一百多万贯变成七百多万贯,在程文应眼里,这不是大功,而是大罪!
不过熙宁五年的财政,从账面上看,新党的成绩的确能亮瞎人眼。
程文应如今对国家经济已经有了通盘的了解,四通商号的根基,已经延展到大宋的方方面面。
熙宁五年,国家财政盈余两千多万贯,是英宗一朝五年总和的两倍。
青唐,荆湖,拓地两千多里,招纳户口几十万户。
方田均税法,加上几处开发,得隐田新田二十多万顷。
朝廷裁西军正蕃义勇二十万,而战力不降反升。
程文应有时都在嘀咕,是不是大家再勒紧裤腰带再熬几年,把皇上的封桩库熬满了,然后让明润带着大头兵们出击,把西夏这宵小给掐死,大宋这口气不是就缓过来了?
老一辈儿多吃点苦,给下一辈儿打下好基业,华夏自三代之始,一代代人不就是这样过来的?
但是明润说这种想法很危险,大宋正确的做法,是把应有的生产能力解放出来,让绝大多数人都能成为大宋的纳税人,而不是吞噬税收的巨大包袱,然后国库才会有钱,军力才会锐劲,才有保护自己和别人干仗的能力。
前一种想法,是在拿国运豪赌,后一种办法,才是真正的治国之道。
治,国,之,道……世事如棋,当年在眉山甩着鼻涕教工坊匠作做尺子的小顽童,如今都在理论治国之道喽……
门外响起一个声音:“程公新年好,我来补登存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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