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惨叫的还有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都是从王庾所在的隔扇门内传来的,但那声惨叫不是王庾发出的。
长孙氏脸色大变,一边往隔扇门走,一边大喊:“来人啊,堵住所有门窗。”
张出尘是习武之人,比其他人先冲到隔扇门内。
随着张出尘的叫声“苏郎君”,长孙氏已经一脚踏了进去。
“苏亶?”
长孙氏很惊讶,当看见他脚旁地面上的碎瓷片,她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条线,“苏亶,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想杀小庾儿?”
听见这话,苏亶已经从惊吓中醒过来,连连摆手:“不不,我没想杀小庾儿,我刚才只是不小心碰倒了这个花瓶,我不是想用这个花瓶杀人。”
“娘子,发生什么事了?”
一队护卫走了进来,看见苏亶,立刻就将他围住,拔出刀驾在他的脖子上。
苏亶在刀驾上脖子的那一刻,他的心差点跳出来,全身僵硬不敢动弹。
寒意从他的脖颈侵蚀进他的肌肤,传到了身体各个部位,只要那把刀再往前一点点,他的小命就玩完了。
苏亶绷直了身体,不敢动弹分毫,只一双眼珠子眨都不眨地往下盯着刀:“长......长孙娘子......我真的没想杀人,我只是一时不小心碰碎了花瓶。
“真的,我没骗你。”
长孙氏没看他,吩咐护卫:“把他带到外面去,派人去通知阿郎和郎君,再请李大夫过来。”
护卫领命,立即拖着苏亶去了外间。
长孙氏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检查王庾是否新添伤口。
张出尘也来到了床边,她轻声说:“长孙娘子,我跟着药师学过医理,不如我帮小庾儿检查一遍吧。”
“好。”长孙氏退到一旁,静静地看着张出尘检查。
过了一会儿,张出尘神色松缓:“小庾儿没事,看样子,他还没走到床这边来。”
长孙氏长吁一口气,温柔地帮王庾系好衣服扣子,将被子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又细心地掖好被角。
“我们出去吧。”
两人来到外间,长孙氏阴沉着脸看向苏亶:“你是怎么进来的?”
苏亶微微垂着头,声音有点发虚:“我...我是趁他们没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进来的。”
“你到这里来想干什么?”长孙氏语气冰冷,看着苏亶的眼神很冷漠。
苏亶没敢看长孙氏的脸,但能感受到她的目光如冰刀一般刺向自己,许是平常很温柔的人突然变得阴沉,威慑力更大,苏亶有点战战兢兢,说话结结巴巴的:“我......我就是想来......看看......小庾儿......”
“呵!”
长孙氏冷笑一声:“这理由说出来,恐怕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吧?”
苏亶一噎,哑口无言。
长孙氏不想听他狡辩,对护卫说道:“把他送去郎君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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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出府了,李世民听说了这件事,亲自审问苏亶。
“苏亶,这件事就算是房国公在这里也救不了你,你最好说实话,否则大刑伺候。”
一听说要受刑,苏亶吓得腿软,膝盖一弯,就跪在了地上:“我说,我说,其实我是去找小庾儿请教解孔明锁的。”
见李世民不相信,连忙从香囊中掏出一个孔明锁:“你看,我就是解不开这个孔明锁,所以才来请教小庾儿的。”
李世民凝眉不语,苏亶手中的孔明锁是二十四锁,很复杂,他玩了一次,没解开,后来就没去碰了。
但因为这个理由就潜进他的房间,显然站不住脚。
“哼,苏亶,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还是老实交代吧。”
李世民冲护卫使了一个眼色,护卫立即将刀驾在了苏亶的脖子上。
苏亶身体弹了一下,立刻绷紧了身体,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撞到刀刃上去了。
“我说的是真的,我就是来找小庾儿解孔明锁的。”
李世民有点不耐烦,一掌拍在桌子上:“你要真的是来找小庾儿解孔明锁,大可以从正门入,向娘子禀报,为何要偷偷地潜进院子,爬窗户进入房间?”
“我......”苏亶欲言又止,嗫嚅了半天,也没回答这个问题。
最后,苏亶硬着头皮叫道:“总之,我没想杀小庾儿,你们不能冤枉我。”
李世民嗤笑:“呵,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完对护卫扬了扬下巴。
护卫握紧刀柄,往前一送,就在苏亶的脖子上划了一刀。
脖子上传来生疼,苏亶吓得肝胆俱裂:“啊......不要杀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想杀小庾儿......啊~”
护卫将刀往旁边移了半寸。
苏亶不敢去捂脖子止血,因为寒刃就在旁边,但他已经感觉到了湿濡的鲜血正顺着脖子流进他的衣襟里。
他的身体在颤抖,他拼命地想控制自己不颤抖,但身体已经不受大脑控制,仍然颤抖个不停。于是他尽量将身体往后移,远离寒刃。
面对李世民冷漠的脸,苏亶禁不住声音哽咽:“我说了......我没想杀小庾儿,我真的没有,没有...”
李世民挑眉,心中诧异:都这个时候还不说实话?
不,苏亶最怕死,刀割破脖子了还是这番说词,说明这是实话,他不是去杀小庾儿的。
李世民想了想,吩咐护卫:“送他回院子,给他包扎一下。”
等护卫将苏亶押下去,心腹问道:“郎君为何将他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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