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庾看向手中的信,信中词义很谦恭:“....吾今举义兵,欲安定天下....
“....同开皇期,恢复和亲....”
表明自己愿意和亲之后,又不忘提醒始毕可汗,杨广虽言行有失,但他的父亲隋文帝杨坚对其父亲启民可汗有立国之恩。
“....若同出兵南下,不侵百姓,征伐所得金钱玉帛,皆可汗有之。
“若不能深入,见与和通,坐受宝玩,不劳兵马,亦任可汗。”
王庾“噢”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国主之间通信是这样写的,明白了。”
李渊愣了一下后,方意识到她说了什么,随即心中暗喜,这个小丫头,原来对他如此有信心,认为他能成为一国之主。
李世民俯视着王庾的头顶,心道这丫头是刻意拍父亲马屁吗?但看她一本正经的表情,又不像,似乎是无意间说出的话。
王庾将信放在了李渊的面前:“我想我应该知道国书该怎么写了,我现在就回去写功课。”
李世民惊讶:“顾先生已经教你写国书了?”
这也太....没有分寸了。
好歹因材施教吧,小庾儿可是个女娃,顾先生这架势完全是把小庾儿当成男儿来教导。
李渊也很诧异,没想到顾宏已经教王庾这么深层次的内容了。
“是啊,前段时间我学会了写奏报,明儿学写国书,有什么问题吗?”王庾很奇怪地扫了他们一眼,似乎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学写书信,不是什么类型的都要教吗?
有时候,国书也是臣子代写,再交给国主过目的呀,他们怎么这副表情?
“咳咳。”李渊咳嗽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惊诧:“额,既然你有思路,那就回去写功课吧。”
“是,阿耶,我先回房了。”王庾施礼退下。
李世民也跟着告退。
李渊朝外面喊道:“丁志。”
丁志闻声前来,在门口碰见李世民和王庾,向他们施礼过后就匆匆往里行去。
“我们再看看。”
王庾拉着李世民停在门边,扒着门窗偷听。
李世民有点无语,他直身长立,并未学王庾偷听。
他有些许内力,这么点距离,并不妨碍他的听力。
王庾扭头去看李世民,见他的耳朵动了动,心中气呼呼:有内功了不起啊?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离高手还差得远呢。
屋中传来声音,王庾立刻凝神静听。
“派可靠的人将这封信送去突厥。”
丁志恭敬地接过信,抬头一看那信封,上面写着“始毕可汗亲启”六个字,他心里顿觉不舒服,小心翼翼地说:“阿郎,这个‘启’字是不是太....谦卑了?
“不如改个其他的字吧。”
听到这里,王庾快速对李世民说:“我们来猜一猜阿耶会不会改,赢了的人明晚跟嫂嫂睡。”
李世民:“......”
王庾催促道:“我数一,咱们就同时说。”
“一。”
“不会。”
“会。”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不会”是王庾说的,“会”是李世民说的。
李世民原本想说“不会”,但看着王庾那张兴奋的脸,他舌头一转,就只吐了一个字。
王庾已经扒着门窗继续偷听了。
丁志听李渊说不改,劝道:“阿郎,突厥人野蛮,不识文明,以您的身份,不该放低姿态,平白矮人一头。
“不如我们多给突厥人一些财物,换个字,行不?”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复又建议:“不如改为‘书’字如何?”
他虽然是个侍卫,但他少时也读过书,先生教过他。自魏晋南北朝以来,“书”一般是指亲朋好友之间的书信往来,而“启”则多是臣下给君主、诸侯王的上书。
阿郎此举等于是间接向突厥称臣。
李渊抚掌大笑:“哈哈,这件事中的奥妙你就不懂了。
“古人云:屈于一人之下,伸于万人之上。
“一个‘启’字并不值钱,你连千金都愿意给了,何必吝惜区区一个‘启’字呢。”
丁志遂不再言。
听到脚步声,王庾连忙拉着李世民,往院门狂奔。
丁志走出院门,见李世民和王庾杵在一旁仰着头,便顺着他们的视线仰头望去,天空漆黑黑的一片,月亮星子全无。
“二郎,小庾儿,你们在看什么?”
王庾扭头望着丁志,淡然闲适道:“哦,我们正在观赏黑夜。”
黑夜?
确实够黑。
丁志想起还有事要去办,连忙向他们告退。
李世民低头睨着王庾,揶揄道:“你这小丫头,谎言随口就来,我现在开始怀疑,你从前与我说的话,到底有几句是真的。”
王庾心中咯噔了一下,随即冲他咧开嘴,露出自己刚掉的槽牙:“嘿嘿,当然都是真话了。
“....偶尔有一两句假话,那也是善意的谎言,与你我,有利而无一害。”
李世民笑笑,举步朝后院走去。
王庾连忙拦住他:“哎哎,你走错了,今晚和明晚你睡书房,你刚才打赌输给我了,你忘了?”
李世民放下脚,盯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字道:“我去拿换洗衣服。”
“不用。”王庾挡在他的面前:“这种粗活哪能让二郎你亲自动手,我会派人将你这两天的换洗衣物和干净被褥送去书房的。”
李世民没说话了,但也没走,他就静静地俯视着王庾,用一种探究的目光在王庾脸上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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