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从来没有见过李密发这么大的火,以致于他吼完之后,脸上的肉还在抖动。
李密是真的很生气,作战之前,他早已将计划详细地说给了这些将领听,也再三叮嘱了他们。
可是,还是出错了。
只差一步,他就能反杀隋军,渡过洛水杀了杨广。
可惜,就差那么一步,功败垂成。
翟让缓缓起身:“是我下的命令。”
李密听到他的声音有一瞬间的恍惚,怎么会是他?
下一刻,脑海中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对,就是他,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了。
这种结果对于内心深处的李密来说,就是情理之中,毫无意外。
李密死死地瞅着翟让,竭力压制内心的怒火,用一种克制的平和语气说:“我早就说过,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问题,都给我向前冲。
“只要我们不后退,就一定能抓住杨广。
“我说的话,难道司徒你这么快就忘了吗?”
“我记得。”翟让解释道:“可是,我当时看见兄弟们乱了队型,一个个争着后退,不少兄弟惨遭溺水,场面十分混乱。
“本来我们的兵力就比隋军少,再这样无辜牺牲,那我们的兵力就更少了。
“何况很多兄弟都是被自己人给挤下去的,若是不立刻收兵,牺牲的人会更多。
“所以我才下令鸣金收兵的。”
李密心中无语,他早就知道翟让目光短浅,可他认为自己当了瓦岗寨的一把手之后,翟让就算再怎么目光短浅,在他之下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却没想到,这次还真害惨了他。
“你可知道,战场上的局势是瞬息万变的,上一刻我们可能被打得节节败退,但下一刻我们也能反败为胜,杀敌人个落花流水。
“做决断要仔细观察局势,认真思量,慎之又慎,你若是不懂,就不要瞎指挥.....”
说到这里,李密突然就有了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他顿住了。
对着翟让这个大老粗讲兵法,无异于鸡同鸭讲。
李密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将心中的愤怒吐了出来,“算了,现在追究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只不过,以后你们都要记住,我说了不能后退就是不能后退。”
“凭什么呀?”翟弘气不过,叫道:“当时你冲去了前面,那总得有个人坐镇后方吧?
“我兄弟是大司徒,又是瓦岗寨的大当家,他下令收兵有何不妥?
“若不是他下令收兵,恐怕不知道要多死多少兄弟。”
“你.....”李密被气着了。
看见李密难看的脸色,若是识趣的人早就闭嘴了,可惜翟弘是个大老粗,说话凭心,不过脑子。
翟弘用一种责备的口吻说道:“我兄弟挽救了大家的性命,主公你应该嘉赏我兄弟才对,怎么能指责我兄弟呢?
“你要是对我兄弟不满意,那你就不应该冲去做前锋,应该老老实实坐镇后方,发号施令。
“反正你只认为你是对的,别人做什么都没有你厉害。”
看着翟弘那一脸的理所应当和无所谓,李密气得手指发抖,想大骂一通,却又觉得没意思。
跟这样一帮胸无点墨的大老粗逞口舌之争,简直就是自掉身价,侮辱自己。
李密最终什么也没说,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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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弘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冲身后的翟让叫道:“我早就说过不要让权给李密,你偏不听。
“现在看到了吧?他对你哪有一丝的感恩和尊重?
“他就是把你当傻子。”
被骂做傻子,翟让也不生气,气定神闲地坐下,朝翟弘招手:“兄长消消气,坐下来吃盏茶。”
“哼!”翟弘重重地哼了一声,在翟让的对面坐下:“那些人都在劝李密登基当皇帝,我看,这个皇帝还是应该由你当。
“兄弟,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能帮你把权力再夺回来。”
翟让笑笑,并不以为意:“来,兄长,吃盏茶。”
两兄弟坐在一起,煮茶闲聊,并没有注意到屋外的黑影。
那黑影在听了两刻钟后,消失在夜色中。
没过多久,黑影出现在李密的书房中,将听来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密。
“你先下去吧。”
李密打发走黑影,脸色阴沉得可怕。
柴孝和趁机说道:“主公,看来翟让当初不是真心让权,而是利用主公你壮大瓦岗寨.....”
“嘭!”
李密一拳锤在了书案上,书案顿时断成两截,飞了出去。
旁边的人立刻躲避。
柴孝和稳了稳心神,不怕死地继续说:“主公,今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翟弘分明是没把你放在眼里,还是认为他们翟家才是瓦岗军的领头人。
“本来我们今日能赢的,却因为翟让的错误判断而丧失了胜利,我们太冤了。
“若是再这样调令不一,恐怕我们辛辛苦苦经营的局面会一朝崩塌。”
柴孝和突然跪地,郑重说道:“主公,翟让翟弘不能留,否则瓦岗军的人心不能统一,望主公早下决断。”
李密望着他,沉默不语。
王伯当想了一下,跪在了柴孝和身边:“柴孝和说得没错,翟让早有二心。
“上次,房彦藻攻破了汝南郡,将得到的金银珠宝悉数献给主公,翟让却威胁房彦藻,说您是他一手推立的,我们得到的金银财宝应该献给他才是。
“当时房彦藻还劝您早日除掉翟让,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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