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不是很想提小姑子曹淑卿。
虽然她经过程王氏的劝解,已经冷静下来了,不再冲动地大骂皇后、承恩侯府以及娘家宁国侯府,可这并不代表她已经原谅了曹氏。
她依然觉得是曹氏害死了她的丈夫平南伯。
然而程王氏对此一无所知,还有些疑惑不解:“说起来,你们家的姑太太不是跟姐夫一向亲近么?怎的方才在灵堂上没看到她?难不成是去看老夫人了?”
程氏阴沉着脸道:“别提她了!”
程王氏吓了一跳,小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么?”
程氏犹豫了一下,方才含糊地回答:“若不是她,伯爷又怎会死得不明不白?!我一看到她,心里就生气。若不是顾及到老夫人还在,我都恨不得直接将她赶出门去!”
程礼听得一头雾水:“曹淑卿是怎么害的姐夫?她这些日子不是一直在家装病么?”
然而程氏不愿意多说:“反正,你们只需要知道我如今恨着她就是了。其他事不必多问!”
程礼怎么可能真的不问?他张口就要说话,程王氏却把他拦下了:“好好好,大姐不想我们多问,我们不问就是了。只是大姐,你再恨曹淑卿,也不能真的跟她翻脸了呀。如今你与外甥们真真一个倚仗都没有了,倘若再失去曹淑卿这个盟友,将来外甥要如何袭爵?你有把握,将来去求皇后娘娘与承恩侯时,他们会答应让外甥继承平南伯的爵位么?”
程氏当然没有把握。如果有,她如今还用得着忍气吞声么?
“正是这个道理!”程王氏叹息道,“大姐心里对那些害死姐夫,以及见姐夫去了,便落井下石的人,定是恨意难消的。可你还是忍住了这口气,不就是为了将来能东山再起么?那么多仇人都忍了,何妨再多忍一个曹淑卿?她与姐夫是同胞亲兄妹,一向亲近,本就是大姐和外甥们的帮手。只要大姐好好笼络住她,她定会站在大姐这一边的。”
程王氏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蛊惑程氏:“这么好哄骗的帮手,大姐为什么要往外推?她既然害死了姐夫,就该为大姐和外甥们多尽一份力才是,否则,岂不是便宜了她?”
程氏听得心动:“你说得不错……她总是要嫁给方闻山的,白白放着这个筹码不用,我就太傻了。凭什么她能嫁给心上人,继续得享富贵荣华,我们孤儿寡母却要受苦受累?!”
不过,她也有一点顾虑:“先前我一时悲愤难忍,冲她发了火,还叫她滚出去,不许她到灵堂上来。如今她怕是正恼我呢,难道要我哄她不成?”就算决定了要继续装作好嫂嫂的模样,程氏也不想对着曹氏忍气吞声。她咽不下这口气。
程王氏笑道:“这个容易。一会儿我去劝和劝和,包管能让她不再生大姐的气了。大姐到时候就顺着台阶下来,只当先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哄着曹淑卿为你们母子办事吧。只要她愿意为你们出力,方闻山又能争气地掌控住禁卫军,皇后娘娘、太子与承恩侯,早晚有求你们的一天!”
程氏深吸一口气:“只盼事情能如弟妹所言,一切顺利。”
经过一番安抚,程氏不但平静下来了,人也恢复了精神。
她不振作不行,就算没办法插手丈夫的丧礼,她也还有很多事要去做呢。她不能任由自己沉浸在悲伤之中,把其他人都抛到了脑后。
程氏提出要跟弟弟程礼单独谈话,程王氏非常有眼色地起身道:“我去瞧瞧姑太太,正好为大姐说几句好话。”
程氏只觉得弟媳做事真是有效率,而且一心向着自己。若不是她瞒了对方一件大事,一旦泄露真相,就会反目成仇,她都想把对方当成亲妹妹一样疼了。
程王氏装作一副被蒙在鼓里的模样,在丫头的引领下,款款来到了曹氏的院子。
曹氏很意外,她与程王氏从前还算有些交情,却不算亲密,待王安贵死后,对方就彻底与她反目了,如今怎会忽然来找她?
然而程王氏表现得一脸没事人儿的模样,客客气气地与她见礼,然后便代表大姑姐程氏,向曹氏赔罪道歉:“伯爷忽然出事,大姐也是一时伤心得昏了头,才会把气撒到姑太太头上的。如今经过我们夫妻的劝解,她已经醒过神来了,觉得很是不好意思,实在是没脸来见姑太太。我只好替大姐走这一趟了,望姑太太别与我们大姐一般见识,饶恕她这一回吧。”
曹氏听了,倒是松了口气:“原来如此……我正纳闷呢,嫂嫂怎会忽然冲我发起火来?既然是因为伤心过度,一时糊涂了,我当然不会与她计较。我们是一家人,正因为嫂嫂与我亲近,才会冲我发火呢,这是不把我当外人的意思。我心里也在为哥哥的死伤心难过,自然能体谅嫂嫂的悲伤,断不会生她的气。”
程王氏笑道:“姑太太大度。我们大姐知道了,一定会十分感激。”
曹氏笑笑:“我们家如今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哥哥去世了,母亲中了风,外甥们年纪还小,嫂嫂一个人支撑家门,实在是太辛苦了。我虽是出嫁女,如今已然大归,就该与嫂嫂同心协力,共同撑起这个家。亲人之间的磕磕碰碰,都是小事罢了。程二奶奶千万替我告诉嫂嫂,让她不必有所顾虑。自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程王氏假笑着答应了,心里却在冷笑。
曹淑卿这个女人,在人前永远都是这副温柔体贴,和善识大体的模样,可实际上却是心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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