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大晚上出门,当然不会带上孩子。谢慕林与兄弟姐妹们为堂兄堂嫂高兴完之后,就回了自己屋里歇息。
她还得面对贴身大丫头的说教。
梨儿把翠蕉打发走了,关好房门,便开始语重心长地劝诫谢慕林:“姑娘今日见到那位萧二公子时,贸然与他搭话,还聊了这么长的时间,实在是不大妥当。姑娘如今也大了,在外头也该注意男女大防才是。在别人家的地方,莽莽撞撞地与外男说话,要是被人知道了,岂不是坏了名声?”
谢慕林知道梨儿这样的大丫头,除了服侍姑娘,也有劝诫、教导姑娘的责任。虽然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十分严肃地对待她的劝说:“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刚开始是吓一跳,后来就是想打听老太太和三妹妹的下落。以前住在外头的时候,我也时常跟外头的人说话,不管男女老少。那位萧二公子在大理寺当差,我去大理寺牢狱探望爹爹的时候,遇到过他两回,当时与他说话,娘就在旁边,也没觉得不应该。今儿我在道观里找人,一路问了好几个道士,就把他也成道士一样的路人了,心里只想着找人,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梨儿听了,犹豫了一下:“从前是从前,那时候老爷出了事,姑娘与太太、少爷们流落在外,不得不象普通老百姓一样度日,规矩松泛些,也是有的。可如今咱们家已是三品的官宦人家了,该有的规矩就得重新树起来。否则,叫外人见了,也会觉得姑娘行事不尊重,那就不好了。再说,那位萧公子与道士如何能一样呢?道士是出家人,姑娘若是跟出家人说话,我也就不会多嘴了。”
谢慕林叹了口气:“我以后多注意就是了。我今日也只是跟他客套两句,后来他与我说了那么多话,我也挺意外的。但听他的口气,应该仅仅是为了让我跟老太太和三妹妹解释清楚原委而已。我总不能扭头就走吧?”
梨儿的注意力被转开了一些:“姑娘虽然有些不谨慎,但说来也是三姑娘惹祸在先,连累姑娘了。三姑娘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前也没见她如此鲁莽过呀?且不说道观并不是我们家的地方,我们也只是去沾光看个戏罢了,还不是正式受邀请去的。那竹舍里有什么人,与三姑娘有何干系?就算里头真的有赵家女眷,人家都不乐意见她了,她又何必非要往里闯?老太太是要与赵家交好,可不是为了得罪人去的。”
谢慕林道:“她如今脾气越发古怪,也不知道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我就是怕三妹妹会窜唆着老太太,在外头闯祸,因此今日才特地追上去的。也不知道赵家那位太太,还有竹舍里那位,会怎么看待三妹妹呢。若是事情传到赵家人耳朵里,老太太的如意算盘就更是打不响了。”
梨儿又忍不住叹气了。想想三姑娘那行事作派,自家姑娘似乎还好,平日里也没什么出格的地方,偶尔跟认识的外男说句话,又带着丫头,不是私会,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反正当时也没旁人路过……
这么想着,梨儿就不再盯着谢慕林说教了,只叹道:“少爷姑娘们如今都变化好大。老爷出了事,虽然平安高升,家里所有人却都大变样了。世事莫测,真叫人唏嘘。”
谢慕林微笑着点头称是。等梨儿转过身去忙活自己的事时,她总算松了一口气,借口纳凉,拿了把扇子就出了门。她在院子里散了几圈步,静静思考着今日谢映容的怪异举止。
这位三妹妹是个重生者,不可能无缘无故做些无聊的事。联想到她千方百计通过谢映慧,怂恿谢老太太今日去道观看戏,莫非上辈子的今天,在道观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谢慕林又想起了竹舍里由始至终没有露过面的所谓歧山伯嫡长子,没有与其他赵家女眷一同离开、而是单独坐马车先行离去的赵小姐,还有谢家人临走时,与他们雇的马车擦身而过的中年骑马男子……听谢徽之回家后提起,谢慕林才知道那位就是歧山伯。歧山伯府的女眷与少爷们,今日也是赵家座上客。莫非道观里真的出了什么事?
而此时此刻身在金萱堂中的谢映容,抬头望向窗外的星空,也在默默思考着。
她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几次疏忽,绞尽脑汁想出了一套解释的说辞,预备谢慕林问起时搪塞过去。
就说她因为父亲的遭遇,以及谢家损失的巨额家财,仇视曹家,所以对曹家、皇后、太子以及即将嫁给太子的赵小姐都怀恨在心,才会口不择言好了。二姐姐最多就是教训她一顿,不会随便把那些话乱传出去的。
谢映容开始盘点今日的得失。虽然没能闯进竹舍,看清楚白氏的那张脸,但她本来也没打算真的闯进去,只是要在那件丑事传开后,吓唬谢老太太罢了。
上辈子的今日,赵家在覆舟山的家观打醮设戏台,招呼几家交好的达官贵人。其中永宁长公主的二儿媳白氏与嫡亲表弟歧山伯次子有私情,在观中一处静室相会,被赵家一位在观中游览的女眷撞破。慌乱中,白氏奔逃而出,不慎把那位赵太太撞倒在地,令她小产。事情闹大了,歧山伯次子被赵家人当场捉住,白氏却顺利逃脱。
事后,赵家为报复,追查与歧山伯次子私会的女子身份,为了避免在场的赵小姐因卷入此事而名声受损,提前让赵小姐的母亲陪她坐车离开了。歧山伯赶到后,为救儿子,便与赵家人争吵起来。前来看戏的达官贵人因此听说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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