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确实挺巧的。
谢家众人都拿这个巧合当成是一件趣事,说说笑笑,唯有谢映慧与胞兄谢显之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谢璞刚刚到北平履新,挑选官邸入住的时候,谢映慧刚刚搬出平南伯府不久。她曾经受生母曹淑卿与曹家误导,对本家多有误会,说了许多不大中听的话,也曾让父亲谢璞心生不满。搬回珍珠桥谢家大宅的时候,她还担心过,父亲会不愿意接纳自己。她只想着自己可以继续在那座大宅住下去,不确定会跟着兄弟姐妹们回湖阴老家,更不敢奢望能到父亲任上去了。但如果谢璞刚上任时,就已经考虑到了所有儿女都会到任上来团聚,特地给长子长女留了院子……就证明父亲从来都没嫌弃过他们,没想过要对他们弃之不顾。
谢映慧想起二话不说就抛下他们兄妹,跟着野男人出走千里的母亲曹淑卿,还有对他们兄妹百般算计、一旦发现糊弄不了他们就翻脸不认人的曹家,忽然觉得鼻头发酸。她连忙偏过头去,避免让身旁的姐妹们发觉自己的异状。
只有谢显之一直留意着胞妹的神情,见状自然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他暗叹一声,倒是对未来更有勇气了。不管他们的生母做了什么坏事,父亲始终没有放弃过他们,这就已经足够。父亲如此公正慈爱,他这个做儿子的,当然也要尽全力做到最好,努力读书科举,为父亲争光了。
给几个男孩子准备的四个院子,全都是清一色的三合院,由于院门开在了南墙上,就成了这座宅子里少见的坐北朝南格局了。每间院子都是北边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地方也相当宽敞。谢家的男孩子们虽然身边也有人侍候,但也不过是一两个大丫头,带着三四个小丫头或婆子做粗活,人数有限。一间院子住这些人,绰绰有余了。杨淳无论是住进哪个院子,都足够宽敞的。
谢徽之蠢蠢欲动地要劝说杨淳跟自己住一块儿,这样以后做功课时,他就有了帮手。但谢谨之眼尖,不等他开口就先邀请了杨淳,后者自然不会推拒,于是这二房的嗣孙便与外孙同住了一院。谢徽之接收到两位哥哥投注过来的警告目光,知道自己的小算盘叫哥哥们察觉了,只得悻悻然闭了嘴。谢璞在旁乐呵呵地看着男孩子们商量住宿安排,并没有插手的意思。二房的小辈能亲近些,自然是好事,更何况杨淳也是老实巴交爱读书的孩子,与同样老实巴交爱读书的次子谢谨之住在一起,也能更专心学业了。
谢璞按着儿子们的序齿,给他们指好了院子,让他们去料理。行李已经让人送进去了,后面收拾整理的事,各人负责各人的,他这个大家长当然不会过问。如今夜已深,他也不领着大家一个院子一个院子进逛去了,先把宋氏送到住处是正经。
长辈住的院子就在正院后头,只隔着一面墙。这个院子是在西北角开门的,里面同样很宽敞,只是地块略宽扁些。不过,这院子原本也是正房五间的格局,眼下却不知为何,从院子中央用一排大花盆种的灌木和竹编的篱笆组成了一面绿墙,中间留了进出口,将整个院子隔成了南北各半的两进小院。进门先看到的是北边的半个院子,正房位置只留了两间屋,但厢房有三间,西面还有一排倒座房,住上十来人都不成问题,但这种奇怪的格局是怎么回事。
宋氏想起谢璞刚刚给她介绍院子时,那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谢梅珺还没想明白,就问谢璞:“三哥,你这是……怎么回事呀?不是说,只有一个院子么?”
谢璞有些羞愧地答道:“是一个院子。中间只是拿些盆栽做了间隔罢了,顶多只能遮挡一下两边的人眼,却什么声音都挡不住。屋里……则是拿厚木板贴着圆光罩,造了个假墙。我也是没法子,收到老家来信,知道母亲也要北上时,我心里十分高兴,可想到两位老人的住处,我们夫妻便犯了愁。幸好这处院子足够宽敞,即使这样分成两半,也足可住下许多人的。只是官邸都是官府统一建造的,来北平上任的官员尽可入住,却不能私自改造房屋,连那些有些年岁的花木,也不能私自砍了。儿子没法在这院里院外砌墙,改造成两间院子,只能这么……将就一下。”
虽然这样的改造看起来有些儿戏,但他已经亲自测试过了,室内的假墙还是挺能隔音的,两边屋子里住的人不会影响到彼此。至于院子里的绿墙就没法子了,秋冬季节,北方花木凋零,能找到合适的大型灌木盆栽也不容易,只能请两位长辈忍耐些时日。不过,等到明年开春后,两位老人想必已经习惯了彼此,他母亲谢老太太也不会再对嫂嫂闹什么别扭了吧?
这是谢璞的美好愿望。
谢梅珺看着兄长,欲言又止。她可不大看好谢老太太的脾性,更不想让母亲去忍受那样任性不讲理的妯娌。眼下这样的相处其实就挺好的,有她母亲在的地方,婶娘必定退避三尺,她们母女连表面功夫都不必费心去做了。
宋氏却微笑着说:“这样也不错。三弟妹其实就是拉不下脸来。从前我与她住得远,只要她不来见我,我也不好去找她,相互不来往,只会越发疏远。如今我们同住在一个院子里,只当作是邻居了,天天都能见着面,她总是要想开的。否则我住在前院,她不肯见我,岂不是连院门都出不了?”
也不知道谢璞是不是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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