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慈悲为怀,见不得尸山血海,因而在彻底控制小奠堡后,传令封刀。
这道军令挽救了一千余建州朝鲜旗民的性命,当真是菩萨在世,十世善人。
在大批亲卫甲士簇拥下,公公来到堡墙之上,遥望火势已起的芦苇荡,不禁面露难过之色,诵了声佛号和急急如律令后,命骑兵们不要闲着,这荡子怎么大,岂能空守一处。
“东南西北俱要放火,要着兵守了,叫那些旗兵、旗民都出来受降,出来一个便捉一个,出来一双便捉一双,万不能使一人逃脱。”
左右自是遵令,又问若建州兵熬受不住,执兵器裹挟旗民冲出逃跑如何应对。这是个大问题,毕竟公公一直强调要捉活的。
“西巴儿…皇国兴废,全在人力,岂能随意诛戮。”
公公默然,然后挥手吩咐左右,若建州兵裹挟妇孺冲击大明皇军,当施以霹雳手段以震宵小。
谓之宁杀错,不放过。
………
荡中的芦苇到了冬季干枯时便是小奠堡旗民生火做饭的好烧材,也是用来铺炕的和晾晒的好东西。
这会是六月,荡中的芦苇绿意昂盛,本不容易烧着,但荡里却仍伏有不少去年的枯枝,很多芦苇底部枯叶也多,因而只是点火费事,真烧起来风势一吹,立时就是熊熊大火伴着腾空而起的白烟。荡中尽是“霹雳叭拉”的燃烧声,白烟裹着冲天的火光如长龙般从上风口向下风口刮去。
天气本就热,大火一起,放火的离着远都满脸滚烫,受不了纷纷往后方跑。那荡中躲藏着的旗民可真是如入地狱了。
最先跑进荡中的小奠堡甲喇额真金德庆急了,这荡子虽大,却是个死荡子,最中间是齐人深的淤泥沼泽,人踏进去根本别想出来。
“大人,怎么办?”
随金德庆一起逃过来的旗兵们不安的看着远处的火势。
金德庆不知道怎么办,他本是想躲在荡中等到天黑再伺机逃出,可现在明军放起火来,一下就如打在蛇七寸上让金德庆慌了神。
远处的火一时半会倒烧不到这里,可那烟呛的人却是受不了。出去吧,外面是明军的骑兵,出去肯定会被抓。继续呆在原地,不用大火烧过来,浓烟也能把他们呛死。
跑又不能,躲也不行,真应了那句“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
金德庆心头里算是把放火的明军祖宗八代都问候了,早知明军这么恶毒,就该跟他们拼了,死也死得痛快些,哪像现在这样,要么被活活呛死,要么被活活烧死。
“里面的人听着,如果不想被活活烧死,就赶紧出来,不然大火烧到你们跟前,到时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们了!”
荡中上千朝鲜旗民不知如何是好时,外面的明军再次喊话。这声喊完,那边又喊,都是先用一遍朝鲜话喊,后用一遍汉话。
一声接一声的劝降声听在旗民耳中,如行刑前吃断头饭一般,心中是又惧又怕又抱希望。
惧的是那大火真烧到跟前,到时可真就没人能救了;怕的是要是就这么走出去,不知道明军怎么对付他们。
那希望则是盼着现在风向陡变或是降下暴雨,把这该死的大火浇息,但这希望又是那么不切实际,与那上断头台前盼“刀下留人”一般不靠谱。
犹豫不决终是敌不过那近在咫尺的死亡危胁,一些旗民胆战心惊的从荡中摸了出来,向着对面的明军乞求不要杀死他们。
四周的芦苇中不断有隐藏的人受不了大喊大叫着跑出去,这让聚集在金德庆身边的众旗兵都是心动,但他们都没敢动。
没一会,附近却传来惨叫救命声和苦天喊地的声音,却是明军为了迫使荡中旗民尽快出来投降,到处放火,结果火势迅速燃成一片,让不少正在出去和不出去之间摇摆不定的旗兵和旗民瞬间被浓烟吞噬。
那些惨叫声吓的金德庆身边的旗兵脸都白了。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额头都渗出汗来的旗兵马甲咽了咽唾沫,眼巴巴的望着金德庆,带着点哭腔道:“大人,怎么办?要不咱们出去吧,不然这火可就要烧过来了。”
这马甲刚说完,不待金德庆开口,另一个旗兵却忙阻止同伴道:“开赛给!你这个胆小鬼,我们帮女真人抢了那么多汉人,明军怎么会放过我们!真要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见同伴不同意,想出去投降的马甲急眼了,瞪了他一眼:“不出去难道在这里被呛死吗!”
“反正不能出去,汗王对我们不薄…”
不同意出去的旗兵也不知道怎么好,眼下处境是个死结,根本没法解开。其余的旗兵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怎么办。
见额真大人不说话,低着头在想什么,一个拔什库以为额真大人想到脱身的法子,忙问道:“大人,你想到法子了?”
金德庆哪有什么法子,低着头不说话是因为他已经绝望,根本不指望能跑出去,现在想的是呆会出去投降后拿什么才能求得明军不杀他,正盘算着该出个什么价钱才能换对方刀下留人,冷不丁被这拔什库一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西巴,我能有什么办法!”
说完却被飘过来的浓烟呛了一下,眼睛顿时红得难受,不受控制的淌下两行眼泪来,嗓子也是难受,见大火离这边还有十几丈,说话功夫就要烧过来了,容不得他再仔细盘算,当下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对部下们说道:“我们是朝鲜人,明国善待朝鲜,只要我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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