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喀纳要疯,他不是没见过金汁,早年随汗王攻打乌拉部时,他们的贝勒布占泰就曾学明军守城在寨墙上也支锅熬煮金汁,使得不少建州将士被那滚烫的金汁烫死,可他堂堂梅勒额真几时叫这污秽近身过?
然而,现在他不但浑身上下被粪水溅到,右耳朵眼在那,好像被刚才的爆炸吓痴了一般,多喀纳心中焦急,吃力的从脚下的凹沟边绕过去想拉音达户齐一起走。
坑中,躺着二三十具士兵的尸体,断手断肢更是不计其数,另有七八个脸上都是血的士兵正在艰难的往上爬着。
发现上边有人,那些士兵顿时求救起来。
“拉他们上来!”
多喀纳没有抛弃这些英勇的女真儿郎,他让戈什哈和其余汇集的士兵们下去救人,径直朝音达户齐走去。
“音达户齐,你在看什么,再不走的话明国人就过来了!这一仗败了不要紧,我们还有机会!”
多喀纳以为音达户齐不甘心失败,这个老家伙犟的很,连汗王都说他是八旗的老铁驴,不管敌人多么凶猛他总是第一个冲,哪怕撤退也是最后一个撤。
性子上来连汗王都拉不住,想来现在也是如此,可是不走又能如何,第二甲喇被明军炸的七零八落,已经不可能再发起进攻了。
他们现在只能聚拢残兵退回去!
音达户齐却好像聋了一般没有理会多喀纳。
“老家伙,难道你想让明军生擒你吗!”
多喀纳急了,上前猛拉了一下音达户齐,让他吃惊的是对方的身子却是晃了一晃,然后笔直的向后倒去。
“音达户齐!”
多喀纳如遭雷击,视线中静静躺在那的音达户齐脸上早已经没有了生机。
“死了,死了...”
多喀纳喃喃自语,从跟随汗王以十三幅铁甲起兵那刻起,他从来没有想过音达户齐这个家伙会走在自己前头。
儿时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松花江边的烤肉、鸭绿江边的鸭子、鄂嫩河畔的黄羊...
三十多年,他和音达户齐始终在一起并肩战斗,如今,却只剩他了。
许久,多喀纳蹲下身去,合上了音达户齐不甘的眼睛,低声说了句:“老家伙,我带你回家。”吃力的将音达户齐的尸体抱了起来,一步步的往回走着。
这一幕第二甲喇残余的金兵们看到了,远处的旗主也看到了,后方的明军同样也看到了。
萧伯芝不认得那个抱着同伴尸体的建奴将领是谁,但对方这一举动让他钦佩,哪怕对方是他所痛恨的黄牙辫子。
明军没有追击,因为此刻的他们也在忍受着人世间最难闻的味道。
要知道,他们正处于下风口,而粪水混和的血腥味,比臭鸡蛋还让人反胃,所以...
见士兵们或用手捂鼻,或撕下布条直接系在鼻子上,萧伯芝鼻子抽了抽,饶是他想竭力在士兵面前保持未来都督的形象,也知道金汁不好闻,但还是忍不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背转过身,然后深深吸了一口。
这一口,差点让七大恨就此了结。
胃子如翻江倒海上涌,把萧伯芝弄的够呛,再转过身来,已然把那个负责埋药的百户祖宗八代都给骂了遍。
“赖三,你干的好事!”
杨寰更是着恼,爆炸时他正伏在木栅上观察金军,结果不凑巧的一泡东西从他头顶飞来,然后被木栅一分为二。一部分粘在了木头上,另一部分正中他杨寰大人的胸口。
这让有洁癖的杨寰脑袋都要炸了。
“谁让你弄这些大粪...金汁的!”
杨寰怒气冲冲的望着那个正在接受手下吹捧的皮岛特别作战科百户一职的赖三。
此人,是大大的功臣,但也是大大的坏人。
“我...”
赖三是百户官,对方也是百户,但人家身上披的是飞鱼服,又是魏公公身边的人,虽然自个常把打小跟魏公公混挂在嘴里,但赖三却连魏公公一面都没见过,因而哪里敢顶撞人公公身边的红人。
“你弄这些东西做什么,这味道还能闻吗!”
杨寰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来还准备带人去收拾战利品,现在倒好,遍地都是恶臭的粪水,想拿都没法拿。
“杨大人息怒,我这也是照公公吩咐干的。”赖三有必要解释一下。
“什么?公公几时吩咐你这么干的,我怎么不知道?”杨寰不信了。
赖三讪笑一声:“是这么回事,杨大人不知道,魏公公在文集里可是说了,我们不仅要有效的杀伤敌人,更要有针对性的消耗敌人的物资,诸如钱粮、医药等等...敌人的战争物资越少,则我军取得胜利的机率就越大。公公文集第三卷第四章就说了三光...”
赖三一番解释下来,听的杨寰是一愣一愣,什么时候魏公公出过文集了?
“是这么个理!”
听了大半的萧伯芝冲赖三点了点头,杨寰可能没理解,他却是听懂了。
正常情况下,战场上的伤兵大多是皮肉伤,断手断脚的不去说,那些被刀砍箭射,哪怕被铳子打到的伤兵只要不是要害,或是失血过多一般都能治过来。而这些伤兵一旦伤好就会变得有战斗经验,成为军中的顶梁柱,也就是老兵。
现下大明各军镇中,那些充当精锐的家丁哪个不是伤痕累累,可哪个上了战场不是经验十足,以一当十的。
因此,消灭敌人不仅仅是杀伤敌军这么简单,而是要消耗他们的战争物资。诸如赖三用爆破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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