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不断,李继勋完全处于懵圈的状态,不知道这些弓箭从哪里射来,总不会,是那云车上,一个人所为吧?
而城下右龙虎军士卒,都是满怀虔诚的看着那宛如高高站在云端的天神似身影。
看着城头那些邢州士卒惨叫被射翻,而云车上的齐王,好似不知疲倦一般,一轮轮箭雨射去,惨叫声连绵不绝。
终于,邢州士卒反应过来,一排排木盾猛地出现在墙垛上。
齐王终于停了手,好似双臂抖动,在做什么舒展运动。
下一刻,却见齐王突然又弯弓搭箭!
“嘭”,城头一个士卒手里的木盾,竟然被射穿,他惨叫摔倒。
“嘭”,又是一个木盾士卒向后跌出。
齐王这一轮,却是一支接一支的射出,力道起身,李继勋想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就远远看到,那云车上,孤零零的身影。
突然,额头便是一凉,这一瞬,好似眼前的画面无限放大,甚至,他能看到云车上,那俊美少年郎,正怜悯的看着自己叹息。
然后,一切陷入了黑暗……
“杀!”响箭之后,城下杀声震天。
都护公中箭身亡,城上邢州士卒,全无斗志,正乱哄哄往城下跑。
陆宁有些虚脱,但他还是静静的站着,他知道,自己现今高高站在云车上,对士卒们的士气,会带来多大的提升。
李继勋作为义社十兄弟的老大,实在太骄傲了,他在城楼,自己的目标就是他。
不然,自己能射死多少守城士卒?难不成,真能射死几千个令对方不战而逃么?
城内,突然冒出了黑烟,陆宁微微蹙眉,军纪,是他禁令的重中之重,尤其是,现今本就是中原之地,所居都是中原百姓,本就都是自己的族人。
……
进城后,陆宁才知道,是李继勋的夫人闻丈夫死讯领着女儿自缢身亡,忠仆点燃了府邸,和主母的遗体,一起埋葬在了熊熊大火中。
莫生在乱世!
陆宁唯有心中叹息。
便是尤五娘来献媚,陆宁都没了往日逗弄她的兴致。
领军远征,陆宁自然将尤五娘及随行的排风婢带在军中才安心,毕竟河北三镇局势不稳,留她们在深州的话,万一有什么变故,自己会追悔莫及。
……
深州城外,泸沱河湍急的河水一路蜿蜒向东北而去,到了霸州,将会和滦水汇合,注入渤海。
此时已经是深秋,从陆宁来到河北之地,夏天之时,降了几场大雨,令百姓们极为忧虑的旱情得到了缓解,原本以为的夏季大旱并没有出现,很快好事者便将天降甘霖和河北三镇归齐联系在一起,齐王殿下成了真命天子,在民间越传越神。
此时站在泸沱河旁,陆宁看着浩浩荡荡江水,叹息道:“沧海桑田,不知道千百年后,这神州大地是何等模样?”想来,史书和自己所见史书,已经完全不同了吧?
身侧,俏生生站着尤五娘,她似水美眸中,除了崇拜还是崇拜。
犹记得去年也是这个时候,第一次见到他时,被他吓破了胆,那时候,虽然知道自己即将委身的这位主君不是普通人物,却又哪里会想到?短短一年多时间,主君已经是闻名天下的大人物,手握齐鲁河北之地,号称拥兵十余万,齐鲁河北军民,在江水旁,感慨“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时,那悲天悯人的样子,简直,让人心里都要化了一般。
“主君,明日我们就回山东府么?”尤五娘小心翼翼问,唯一的遗憾,就是虽然陪伴主君几个月,但终究,主君还是日日独宿。
陆宁微微颔首:“是,明日便回。”
深州的河北大营已经整合完毕,各州政令也算通畅,也该是时候回转了。
青州的青铜炮及火药场,不知道怎样了,要回去给他们出出点子。
登州的船厂,倒是没什么自己可以指点的,招远卫的金矿银矿,正大量开采。
自己却是在琢磨,要不要在境内推行类似交子的纸币以活跃经济,东海的纸币,算是很成功,但毕竟仅仅一县一地,如果在整个齐鲁发行纸币,又是另一回事。
实则宋代在川蜀发行交子初期也极为顺畅,后来衰败不过是宋之朝廷鼠目寸光,眼见这发行纸币实在是生财之道,就大量滥发,终于使得交子的信誉破产。
自己如果在齐鲁发行纸币,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当然,必须要有足量贵重金属储备是必须的,招远卫对金矿银矿近乎竭泽而渔的开采,就是要短时间大量增加国库的贵金属储备。
也是,为自己发行纸币铺路。
“对了,你寻觅亲人的事情,如何了?”陆宁突然问。
几年前,尤家因为战乱且得罪权贵要被抄家,是以北迁,却不想准备投靠的亲人已经因为战祸生死不知,宅子都被烧的精光,尔后尤家和流民遇到乱军,尤老三和尤五娘与家人失散。
现今,自己已经统御大片土地,尤老三又是包打听的头头,这包打听,也渐渐在齐鲁各地现今更来河北发展眼线,又有商人作为眼线进入河南地,帮尤五娘寻找亲人踪迹也不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事情。
尤五娘听陆宁的话,粉脸一黯,轻轻摇头。
对亲人她又如何不思念?只是当今之世,茫茫天下,想找到失散的亲人根本就再无可能,是以前几年,她和三哥尽力忘记此事,便是两人闲聊也极力回避这个话题。免得无谓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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