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公姐姐成婚,海州刺史杨昭不知道从哪里听闻,却是颠颠的来了东海。
婚宴之日,整个东海城都喜气洋洋的,东海公在全城派发喜饼、猪肉干,街上的几个乞儿欢天喜地的唱起了歌颂东海公的小调,只是第二日,这些乞儿就被衙役抓走,送去了瓷窑、砖窑、匠铺做工,按东海公令喻,本国不许乞儿存在,健康行乞者,判劳役,统一由司隶监管理,包括因为各种缘由被充的官奴,都由司隶监管理,男奴多从事体力活,女奴以纺织为主,而不管男奴女奴,除了吃住,也有微薄工钱。
司隶监,分别有男女主事,管理男奴女奴事务,男女主事,都听命于东尚宫。
而成婚之日,司隶监女奴们的巨幅刺绣“凤求凰”美轮美奂,在一边看热闹,毕竟他们的职责,不是排解纠纷。
“报官?!本郎君也正要报官呢!”站在胖胖掌柜面前,神态极为嚣张的是一名年轻公子哥,锦袍玉带,束发金冠上明珠,比陆宁御赐的那金冠上明珠小不了多少,不过陆宁今天穿的便装,只是想,喝杯茶而已。
公子哥手下几个仆役,已经将他所坐雅间的桌椅打砸的差不多了,抱着琵琶卖唱的小姑娘,正捂着红肿的小脸低声哭,琵琶也已经被砸碎。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远点!你,去报官!”公子哥喝骂着围观的人群,又指了指被他命令去报官的那仆役,“你就直接去公海县公府,就说燕王的信使到了!”
那胖胖掌柜本来满脸气愤,在东海,还真没拔横的了,从当年刘志才到泥江口的王缪,这最横的都被国主收拾了,而且国主律下极严,衙役差官,也和以前作派大不一样,至少,不敢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的鱼肉百姓了。
至于外来官宦,好似,从本县被封国后,这里,还有外来官宦吗?好似好久没见到了,想来就是州府官员来,也都夹着尾巴,哪里像以前那样恨不得铜锣开道来大逞威风呢?
外来商贾,更没有嚣张跋扈的,来东海,不是为了和气生财,是来这装大爷没事找事么?
所以,胖掌柜好久好久,没见到眼前这等场面了,心里正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心说等官差来,看你怎么说?
可胖掌柜听到公子哥最后一句话,说是“燕王的信使”,吓得脸色一下就变了。
信使和信差还不一样,这信使,说明至少是能在燕王面前说话的人,说不定信里有些隐晦之事不能写明的,由信使带到,就算不是燕王的亲信,但至少,不会是普通的仆役之流。
而且,这青年郎君,看装束,就不会是什么随从的身份。
燕王,那可是当今圣天子的长子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立了太子呢,那就是未来的圣天子。
他委派的信使,这身份,能低得了吗?而且来到东海,他也代表着燕王的脸面啊。
自己得罪了他,只怕,只怕国主会大大见责了。
一时间,胖掌柜如坠冰窟,自己完了,甚至自己的亲眷,也必然受连累,都要被发到司隶监为奴吗?
国主,有仁慈的一面,但也有铁腕的一面,那真是令行禁止,府令一出,街面上的乞儿,立时一扫而空,有那身体强健家里有田地,但见现今行商较多,市面繁华,而出来行乞的,都被国主处以了笞刑,从十板子到五十板子不等。
自己,如果触怒的这位也是皇族中人,那按照和唐律一脉相承的本朝律法升元格,那就可能是十恶的重罪,便是大赦时,犯下十恶之罪的人犯也不在赦免之列,所以民间,才有十恶不赦的说法。
胖掌柜越想越是害怕,失魂落魄,莫说瞪视那燕王信使,腿一软,便跪了下来,颤声道:“贵人,贵人请恕罪,小民不知是贵人,小民不知啊……”
贵公子冷笑,“我管你知不知?竟敢用劣茶欺骗本郎君,还口口声声报官,那本郎君就与你经官……”
“我说,海州茶分很多种,不是贡茶才是海州茶,你想喝贡茶,我这里有,你要出多少银钱啊?”旁侧,突然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贵公子侧目看去,说话的是一位少年郎,生得俊秀,身材高大,让人有点仰视的感觉,这令贵公子心里立时升起几分不爽。
说话的,自然是陆宁,听到这公子哥自称是燕王信使,陆宁有些莫名其妙,但看这公子哥作派,就知道他不是虚声恐吓,不过燕王好端端,给自己写什么信?
“你有海州贡茶?”贵公子冷笑打量着陆宁。
陆宁微微一笑:“如果不信,我们赌上一睹,三十万贯的彩头,如何?”
贵公子一怔,打量陆宁的眼神就深邃起来。
这时陆宁身旁脚步声响,杨昭略有些尖细的声音在陆宁耳畔响起,“金陵葛家的,看他年纪,应该是葛家四郎,老来得子,最得葛员外喜欢。”
金陵葛家?
如果说金陵周家,也就是大小周后的家族是官商的代表,是最富有的官商阶层。
葛家,就是最富有的商贾代表,当然,其家主葛员外仕途出身,曾任户部度支司员外郎,后辞官专职行商,不过时人还是习惯尊称一声“葛员外”。
而且到了周宗、葛员外这种财富积累的程度,不和官家发生关系是不可能的,不然分分钟被抄家灭族了。
葛员外时常资助燕王军费,和皇太弟也关系紧密,算是左右逢源,两边都押宝。
面前这公子哥,就是葛员外的第四子?
陆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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