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都轻叹一声,就在他想要硬着头皮继续开口的说话,一直沉吟不语的苏云媗忽然开口道:“可以从地下进去。”
李玄都一怔:“‘炼神阵’开启之后,阴阳颠倒,五行禁绝,‘土遁之术’怕是不行。”
苏云媗摇了摇头道:“不是‘土遁’,是地道。”
在场的都不是笨人,陆夫人立刻眯起眼一双丹凤眼眸,望着苏云媗道:“不知苏大仙子如何知道此处有地道的?”
苏云媗坦然道:“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皂阁宗在北芒县城中的动作,虽然隐蔽,但也不是无迹可寻,此县的县丞和县令都是皂阁宗的人,有他们作为内应,这才将一座朝廷衙门在暗中改建成了‘炼神阵’的阵眼。皂阁宗与青鸾卫交好,以为此事可以瞒天过海,但六扇门在无意中知道了此事,我便是从六扇门的一位朋友口中得知。”
李玄都问道:“那地道又是怎么回事?”
苏云媗道:“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六扇门知道皂阁宗图谋不轨之后,就在暗中布置人手调查此事,可惜这里距离皂阁宗太近,从官府到百姓,都在皂阁宗的控制之下,而六扇门又是鞭长莫及,再加上六扇门与青鸾卫之间的各种龃龉,所以六扇门的这次隐秘调查之事走漏了风声,参与此事之人一夜之间全部失踪,再无音讯,毫无疑问,是皂阁宗出手了。而这条密道,便是当初的六扇门督捕司捕头留下的。”
陆夫人轻笑了一声:“苏大仙子为何现在才说?”
苏云媗淡笑道:“现在说也不晚。”
李玄都不去理会两名女子言语中的刀光剑影,虽然他对六扇门的这个说法略有存疑,但是并不想去深究,开始认真考虑苏云媗的提议。
如果真如苏云媗所说,在县衙下面有一条地道,那么的确可以通过地道进入县衙之中,毕竟此处的“炼神阵”也只是一个临时阵法,远非皂阁宗的山门大阵可以比拟,自然不会深入地下,最多就是禁绝五行遁术而已。只要有人能够进入其中,里应外合,便不难破去此处的“炼神阵”。
关键让谁进去?
空定和苏云姣的境界太低,可以直接排除,陆夫人有伤在身,又不擅长与人争斗,也可以排除,剩下的便是他、苏云媗和悟真,李玄都想了想之后,说道:“不知那条地道的入口在什么地方?我想一试。”
苏云媗领着他们转过几条小巷,来到一间无人居住的破旧民居之中,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所以到处都是灰尘,苏云媗皱了皱眉头,挥袖扫去灰尘,然后伸手在土炕床头位置的一块完好青砖上轻轻一压。
就见青砖下陷,随之土炕也裂开一道门户,没有有台阶,就是一个黑幽幽的洞口。
苏云媗望向李玄都:“紫府,你当真要去?一个人面对两位皂阁宗高手,怕是……”
此时李玄都已经从手腕上的“十八楼”中取出了只剩下半截的“人间世”,与“冷美人”一左一右佩戴腰间。
李玄都双手分别按住刀首、剑首,微笑道:“总要有人去的。”
一直与苏云媗意见不合的陆夫人也开口道:“我们未必就要与皂阁宗不死不休,哪怕他们已经死了两个坛主,也仍有缓和的余地。”
李玄都道:“可是对于城中的百姓而言,已是别无退路。”
陆夫人和苏云媗不再多言,倒是苏云姣说道:“李师兄,小心。”
李玄都点了点头,跃入地道之中。
这条地道因为已经废弃的缘故,没有任何照明,十分昏暗,好在李玄都可以夜间视物,并不影响。可以看得出,这条地道在挖掘时颇为仓促,别说是铺砖筑墙,甚至高度都不足以让一个成年男子直起腰来,李玄都只能半弓着腰缓缓行走,在他手中有一张子母符的子符,母符在苏云媗的手中,只要他燃烧子符,那么苏云媗他们就会立刻开始强攻县衙。
而李玄都要做的,便是寻找机会破去“炼神阵”阵眼的关键位置。
孤身犯险境。
李玄都不知道,在北邙山中,颜飞卿做出了和他一样的选择,这也许就是李玄都愿意与颜飞卿结交的原因之一,不管起因是出于何种动机,也不管又掺杂了何种无可奈何的利害斟酌,他总是不吝于发现朋友的优点。
交朋友,就是要见得别人好。
这条地道并非是笔直一线,而是曲曲折折,甚至是来来回回,进进退退,所以李玄都一直走了大概数百丈,才大概来到县衙的下方。因为李玄都是用走的,甚至脚步都放慢了许多,所以又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他才来到地道的尽头。
此时县衙下方的密室中,藏老人用一种本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痴迷目光看着那个躺在石床上的美貌女子,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女子的面皮,苍白的手指轻轻颤着。
对于他来说,眼前的女子已经不再是一个韩芊芊那么简单,而是意味着他的宏图大业,他的长生大道。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他又怎么会在北芒县城中设下如此大阵?他难道不知道这是逆天行事,必定为世间所不容?可是成大事之人,必要为常人所不能为,他都已经快要百岁高龄,如果再不另辟奇径,他又该如何去与那些老玄榜上之人相争?
世人都只知道藏老人刻薄寡恩,却少有人会去深思藏老人为何能够执掌皂阁宗多年,自有其独到之处,否则也不能被当代地师看重。
在他身后是一面墙壁,在墙壁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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