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过邻家姐姐吗?”用一种朋友聊天的语气,坐在舞台边上的胡海朋突然说:“就那种,比你大个三四岁的,她跳皮筋的年纪,你蹲一边上学的时候,你看着眼馋,她长高了,你还只是小小个的……你跟随过,羡慕过的姐姐。”
“我有一个,跟我一个村子的。我看着她跳皮筋,跟着她摘蕨菜,看着她上学校……直到有一天,她先长大了,变成了大姑娘,不再经常带着我玩。我们变得不再那么亲近了,只偶尔碰上了打个招呼,问说几句。”
“但是那也没关系,因为我也不知不觉在习惯,慢慢有了自己的生活。”
“后来,她读完初中就没再继续上学,跟亲戚去了听说很远的工厂上班……把她十六岁扎马尾穿衬衫的样子,停在我的记忆里……然后渐渐模糊。”
“再后来我上了高中,上了大学……来到蔚蓝联军。”
“那是五年多前的这个时候了,我的新兵期,和你们一样,很惨。担着恐惧,吃着生肉,挨着骂,训练繁重,还要三天两头被老兵欺负,整个人压抑痛苦……”
“就是那个时候,突然有一天,我又遇到她了。”
“当时我正帮一位老兵洗衣服,她经过又回头,停住,站那里,迟疑地叫了我的名字……她是那个夏天轮换回来休养的老兵。”
“我们就这样,又遇见了,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在这里相遇,那种亲切。我当时几乎哭出来……姐姐也很激动。”
“姐姐是目击一线的战士,身上很多伤,甚至左边面颊都有破片划伤,一道浅浅的疤,但还是很漂亮,有可能着,看着阳台的方向。
宿舍阳台上有三个水槽,其中中间那个位置,现在站着一个女人。女人有一头金色里带点儿棕色感觉的短发,长到脖子,自然卷曲,背身,穿着蓝灰色的短袖和宽松的长裤……
她正弯腰在水槽里洗头,在一个男兵宿舍。
自来水哗哗淋在她的金发上,顺着脸颊流进水槽,阳光打在她的头顶。
就这样低着头,任自来水冲刷着,她稍微侧了侧身体,扭头朝后看,看见11宿的人了,灿烂地笑了笑。
两排牙齿很白,很整齐,她有着一双灰蓝色的眸子,鼻梁很高,脸上有一些雀斑,还有烈日灼伤的两道红和一些斑驳……
大伙儿傻了一会儿,才开始小声的议论。
温继飞喃喃说:“爱情故事。”
杨清白:“外国人啊。”
温继飞:“那有什么关系,漂亮啊。”
刘世亨:“站起来至少得有一米七七,身上稍一用力,估计肌肉比我们任何一个都多,应该是长期锻炼的结果。”
温继飞:“什么意思?”
韩青禹:“老兵。”
大伙不说话了,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老兵,是一个很吓人的词。
“那她听得懂普通话吗?”隔一会儿,温继飞小声谨慎地问。
“我听得懂,而且,可能比你们很多人说的都好。”回答他的是阳台上的金发老兵。
她洗好了,站直身体的同时把头扬起来,短发甩动,水珠在阳光里飞溅,光线打在她的侧脸,鼻尖和雀斑上。
“赶了一天路,都是尘土。”她继续说,同时把短发拢成一把,抓在脑后。
水珠顺着脖子滑进衣领,同时不断滴落在蓝灰色的短袖上,胸前和后背。
“你们,有不臭的毛巾吗?”她转身问,很自然,很熟悉的样子。
“啊……有。”
顿时至少一半人去找了自己的毛巾出来,拿在,或者干脆说,捧在手里。
金发老兵抓着头发走过来,低头仔细看了看,发现都是用过的,抬头有些为难地看了大家,然后笑了一下……
笑的同时,她松了抓头发的手,两手一起,从下往上……干脆利落地,把短袖,脱了。
然后顾自,用短袖衫的反面,开始擦起头发来。
11宿鸦雀无声,11宿已经炸了。
其实她现在身上穿的那件黑色的东西,大约跟运动员比赛穿的短背心差不多,大概是部队给女兵发的战斗背心。
但是,毕竟露了大片的肚子啊,而且包裹的部分,撑得很满。
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这冲击太大了。
擦干头发,把短袖捏在手里,金发老兵毫不扭捏地,看了看眼前傻乎乎发愣的新兵们,突然狡黠地一笑。
“想看更多吗?”她眨了眨眼睛,说:“可以,你们拿新兵班级竞赛总分第一,就可以看更多。”
她说完伸手指了指贴在门后的竞赛表,然后爽朗地笑起来。
大伙儿都愣着呢,一脸茫然。
隔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新兵期确实是存在以宿舍班级为单位的竞赛的,包含很多项目的考核,日常减分,但是立功或者表现好,也会加分。
“那玩意儿啊,那估计是没戏。”11宿的人想着,单是昨晚到现在,纪律和内务,他们就已经排名倒数第一了。
而更可怕的还是,这拨人压根不在意,没有任何荣誉感。
“好了,很高兴见到大家,不过我要先走了。”
她这么说着,却不是朝外走,而是先回到阳台上,从侧边视线外,洗衣服的水泥台子上,拎了一样东西,然后回来,自然潇洒地从大伙面前走过。
刘世亨先前说对了,金发姑娘的肌肉确实比在场这些人都要多,至少现在确定她的右手臂如此。
大概因为她手上的东西有点重吧。
那是一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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