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拉长声调喊了一句“小少爷”。唇齿之间,尽是沧桑与无奈。
薛凌看着头顶明月,道:“李伯伯不必操心其他事,我自有主张。”她忽而记起苏凔,便站起来,靠的离老李头近些,轻声道“宋柏儿子还在,我救出来了”。说完站那,忍不住逐渐笑的灿烂,像是在等着老李头夸奖。
这件事,她自认为做的极好,却一直无人可以说起。薛弋寒严厉,她就格外贪图旁人夸奖,不然也不会成日黏着鲁文安。老李头,算是半个长辈了。故而此时是有几分自得。
果然老李头也十分激动,看着薛凌道:“当真,人在哪呢?”
薛凌明知此处安全,还是忍不住看了一圈四周,才附道老李头耳边道:“金銮殿上,今年的新科状元”。说完退了一步,伸开双臂转了一圈,看着老李头坚定道:“所以,李伯伯只管开你的药铺,好好过日子”。她脸上神色狠了一狠,只是消失的太快,老李头并未看到,只听到薛凌接下来那句“其他有我”。
老李头感慨宋柏还留了个后人在,又出落的这般厉害了,也算没辜负宋将军在天有灵。状元这么高的官,那肯定是能把当年之事理清的。他老泪纵横,嘴里连连重复着“好…好..好…”,再说不出其他话来。
“晚间风大,李伯伯早些进屋歇着吧”。薛凌伸手去扶起老李头,陪着走了几步,眼瞅着他进了屋。多看了几眼天上繁星,夜还长,尚不到自己安眠的时辰。
陈王府人少,也就没有功夫去收拾新的房间给齐清霏了。就捡着薛凌原来住的那间,换了日常所用,好在齐清霏也不挑这些,还欣喜离大姐姐房间近。当晚她却没睡在自己房间,非要和齐清猗同床。此刻两人已经算是相依为命,齐清猗也不好拂了这个小妹妹的意,稍劝两句就应承了。
晚间烛火燃尽,也没喊丫鬟来续上,房内一片漆黑。两人在床上特意避开了伤心事,一开始说的都是些年幼时的趣事。直到深夜沉沉,齐清猗连催了三四次安睡,齐清霏才悻悻住了嘴。
只是,消停片刻,又有落寞的声音,像在自言自语道:“不知娘亲和姐姐们都走到哪了呢。”
齐清猗掖了掖被角,道:“爹他们有人照料,好着呢”。
齐清霏问的是娘亲和姐姐,齐清猗答的却是爹,她自然知道齐清霏对齐世言还有芥蒂,故而提醒了一下。事情已经过去,父女,有那么些隔夜仇,这也隔了好几个夜了。
何况,齐世言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再多的肮脏手段,总好过一大家子都送了命。
睡意渐浓,齐清猗侧了身。想着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来日方长。
“那三姐姐好吗,她是个好人吗?”
她又一瞬间惊醒,辗转了几下,却装作迷糊的腔调答“好的很”。于是听见身旁少女有轻微的偷笑,而后蚊吶般嘟囔了一句“我也觉得三姐姐好。”
好与不好的,谁说的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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