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几人起了好大个早,他筹备了这数日的药铺就要开张了。绿栀捏着个燃着的火折子,站爆竹旁,开心的喊道:“我点啦。”
老李头觉得自己弯了好些年的腰身这会都直起来了,连连点头道:“快些点吧。”
赵姨夫妇两人也喜滋滋的站在一旁捂住了耳朵,绿栀小心翼翼将那点火星凑上去,“霹雳啪啦”的声音转而就响彻了这条街。“开张啦!”她退到一旁大喊。
药铺开张三日义诊,药材也免费。这消息一早就散了出去,早早就有些穷苦百姓在门口等着了,听她这一声喊,一窝蜂涌了进去。新招的学徒叫石头,这会跟在老李头身后,焦急的喊“大家慢慢来,慢慢来。”
等爆竹燃尽,绿栀抬头笑吟吟的看着门上对联,她在齐府是学过一些字的,可惜分不清里头讲究。不过爹说,又不是读书人,就图个喜庆,捡着李伯伯说的两句话,花了五文钱请人写了来,亲自贴了上去。
长恨身无济世手,但求胸存悬壶心。正中间是块像模像样的牌匾“存善堂”。李伯伯说,既是指心存善念,又是指希望世人善意存于之处。反正她怎么看怎么欢喜。可惜小姐好些天没回来了,不然还能赶上今日开张。
看了好一会才进到院里帮忙,真正能问诊的大夫只有老李头一个,且他不是样样病症都精通,又是第一日开张。难免有些手忙脚乱的。绿栀跟娘亲等三个人一会抓药一会扶人,也是忙的脚不沾地。直到中午人群渐少,才有功夫坐下来喝口水。
赵姨揉了揉腰道:“这倒比在齐府还累些”。她说的可是句实话。在齐府,看着火还能偷个懒呢,哪像今儿,喘口气的功夫都要被人催。根叔也点头称是,道:“说辛苦,还是他李伯更辛苦些,瞧,这会还没歇下来呢。”
老李头是还拿着好几张纸在仔细看,那些都是他那会有点拿不准的病症,全部记下来了,交代病人明儿再来,他先多翻翻医术,免得耽误了别人。石头一个半大小子也是瘫在地上大声喊累。
唯绿栀歇不下来,这头忙完了,又跑去后院翻动晒着的草药。出来见几个人都坐着不动,又自告奋勇要去厨房做饭。
赵姨从未见自己女儿这般开心过,有些不解。要说在齐府,女儿命好被夫人看了去,就跟在后头做些端茶倒水的活计,哪像今天,累都累死了,还笑的像朵花。
父亲不比为娘心思那么细腻,女儿嘛,好像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从未见过什么时候不开心啊。
绿栀盛了水米放锅里。因为开了药铺,一整天都要熬药,所以家里的炉火没熄过,道方便了家里人吃饭不用再去生火。嫌弃在一旁看着耽误事,让锅子自行煮着。她又跑到了外面跟老李头学着一些简单的药方。
两人说着话难免提起薛凌,只是绿栀多问了几句。老李头就开始连连叹气。她不好再问下去,劝慰老李头道:“想是过几天,小姐就回来了。”
老李头手上动作没停,他是了解那个小少爷的。怎么会回,她从未属于这里过。
绿栀见老李头不置可否,突然有点担心,是不是,小姐不会回来了?
驸马府,永乐公主又恢复了老样子,黄承宣大概是觉得习惯了,竟然也觉得甘之如饴。只要樱樱还在,他还看得见,摸得着。是什么样子,他都喜欢。
霍悭心满意足的拍着鲁文安肩膀道:“安兄弟学的很快嘛”!他从鲁文安刚刚递上来的银票中抽出几张交回给鲁文安道:“来来来,这是你应该得到的,下次也不必全部交上来,爷是什么人,能不分你一分。”
鲁文安接过那几张银票,揣回自己身上,笑的格外谄媚,道:“谢谢爷,谢谢爷。”
见霍悭摆了摆手,鲁文安赶紧退出房门。这些事,他学起来也快的很啊。交给霍悭的银子,本来就只有一半。他不想这么搞,可是他真的不知道钱哪来。要招兵,要买粮。没这两样东西,他拿什么防胡人那些狗。但霍悭压根就他妈不管这些。
往平城那带行商的人,有了新的传言。城里有个安鱼,比他妈谁都很,过去的银子,他至少得吃掉四层。那一带本就没啥人做生意,这么搞还有谁去啊。
魏塱微微皱了眉,疑惑道:“苏凔?他查薛宋俩家的事儿做什么?”
这来来往往的人,在这一刻,似乎毫无交集。实际上,却如一只九连环,环环相扣,少一不得。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因为某件事汇于一处。
要么,解。要么,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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