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清霏扯了扯齐清猗衣角,她才回了神,没正面回答,而是问:“你当晚都听到了些什么?”
齐清猗实在不知道清霏对薛宋一事知道多少,她也不记得当晚和父亲争吵了些啥。如果齐清霏知道幕后之人是魏塱,就该绝了这个心思才对,如果不知道…..是谁..是谁蒙蔽了她?
齐清霏面有羞赧,她对于置喙自己的父亲多有为难,低了头喏喏道:“我就听见你说阿爹..阿爹送无忧表姐去死,后来..后来那个薛将军就死了”。说完又飞快的抬起头来道:“大姐姐你不要气我,我不是故意偷听,我当时就是好奇,我站的远,没听到多少的。”
她不知齐清猗为何突然提起这事,唯恐是借题发挥,不肯帮她去找魏塱,就赶紧认错道歉,比哪次都要诚恳。她想了整下午,才想出这么个招儿来。其实,她很小的时候,经常可以进宫的。无忧表姐还在,大姐姐也在宫里。只是,突然就不行了。
“你就呆在这,哪都不能去”。齐清猗侧了侧身子,继而又斩钉截铁的重复:“哪也不能去。”
她语气少有这般严厉,齐清霏吓了一跳,不自觉先喊了一声“大姐姐”,而后手扯上齐清猗衣襟,泫然欲泣道:“我不去告发阿爹的,我不去的,我就是去求求情。大姐姐,你带我去吧。”
齐清猗将自己衣襟猛地抽出来,转身就往门外走,和端着饭食的乳母撞了个满怀。厨娘本是有心卖乖,下了心思捡的几碗可口菜肴就这样“叮里哐啷”掉了一地。
齐清霏瞬间哭的不成人样,喊齐清猗不要走,齐清猗头都没回。她尚且不知薛凌已经离了京,这会子恨不得立马把人揪出来,威逼也好,利诱也好,什么都好,也不管是苏凔还是宋沧,还是薛沧,只要能让此人跟清霏一刀两断,生死不见,她做什么都可以。
人急反而清醒,这时候,齐清猗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回想魏熠死前说的那枚针。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她曾有数次想告知薛凌,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明明薛凌知道了,没准能查清夫君横祸之真相的。
可她就是说不出口,在陈王府时说不出口,请求薛凌放齐府归乡时也没说出口,到最后齐府闭门,她暗暗决定此生与薛凌再无往来时仍旧没说出口。直到苏凔事发,眼瞅着别无他路,主意便打道了这枚针上。
假如薛凌能让苏凔与清霏善了,她就把这枚针交出来。
可惜,齐清猗并未找到薛凌。莫说薛凌已是天涯之远,就算在京中,以陈王妃的那点眼皮子,也未必就能把人给拿到眼前。另一头,齐清霏将自己捂在被子里哭哭啼啼,真就两三日不吃不喝。
死,确实是没死。
人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一开始,下人来报,齐清猗还强忍着没去看。清霏骄纵,幼来就有这般顽劣的时候,往往都是明面上绝食,实则偷摸在自己院子吃到肚子圆,大家心里明镜似的,无人去拆穿罢了。
齐清猗一日不去看,就能拿这说辞骗自个,宛如一只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她用尽了所有能记起来的手段,钱银不计量的去找薛凌。奈何这事本就不能明面上进行,她又不擅长这些活计。一通折腾下来,连个靠谱的消息也没打探到。
等最后记起苏家的时候,才发现苏府也在找薛凌。她这两日倒是把苏凔的事儿打听了个大概,知道苏家的儿子苏远蘅也因为在羯人之事上贪渎而入狱,对着苏夫人难免有些同病相怜。
只苏姈如并不知道齐清霏和苏凔有个什么渊源,只当齐清猗是知道薛凌和苏凔的关系,想找薛凌救人。苏家当时正多方周旋在想办法,实难有心力应付齐清猗这个毫无用处的所谓王妃,寥寥几句便送客出门,都没透露个口风说薛凌大概不在京中。
此番行径,近乎羞辱,齐清猗长这么大,明面上从未受过如此冷言冷语,再回到陈王府,下人又来报五小姐仍未用膳。她再也控制不住,推开门本是要责骂,然而床上的齐清霏坐在那宛如一具枯木。
若不是背后床架子撑着,估计早就倒了下去。昔日一张如花笑靥,这会只剩惨白,像是戏班子里丑角脸上拙劣的油彩。
于是千言万语被浓缩成两个字,“清霏”,齐清猗大叫着扑向床边,想扶着着齐清霏的背,一摸上去,竟觉得骨头已经开始硌手,不像是才饿了两三日,像是生下来就没吃过饱饭的。
“清霏”,齐清猗吓的不轻,又喊了一句。好在掌心还有热气,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抱着的是个活生生的人,齐清猗才能好端端的坐着。不然,她觉得自己瞬间就要癔症。
“大姐姐”?齐清霏扭着脖子,艰难的把空洞眼神聚了一丁点放在齐清猗身上,有些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声。她被关在房间也没几日,只是对她来说,太久太久了,久到以为是一辈子。
如果出去之后见不到苏哥哥,那她可不就是被关了一辈子吗?戏本子里都这么唱,一别今生。
“清霏”。齐清猗把齐清霏搂的紧了些,这两三日的担惊受怕,爱恨嗔怒,甚至刚刚在苏府的羞愤委屈,仿佛此时都有了宣泄出口,让她忍不住泪如雨下。一边哭一边道:“清霏,你不能这样。”
不能这样,她家的清霏不能这样。她在这个陈王府失去了夫君,失去了孩子,失去了父亲,不能再失去一个妹妹了。她觉得,实在不能再失去了。
“大姐姐”。齐清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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