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惊蛰回到朝歌的时候,王仙芝见了他几乎跟向缺都是一样的反应,老头一如既往的很平淡的点了点头,然后父子两人就跟昨天才见过面一样,特别平和的说起了话。
说着话的时候,王惊蛰就发现王仙芝好像老了很多,就像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岁月在他脸上下的刀子特别特别的狠一样,一年相当于过去几年了。
王惊蛰就说,我让您操心了,王仙芝则很平淡的摇了摇头,说你姓王你是我儿子,我担心都是应该的,你也不用太在意,天下父母面对子女,不管是生死大事还是吃喝拉撒这种小事,就从来都没有不操心过,你现在也是为人父母者了,往后这种心思你就能特别真切的领会到了。
说了下自己一年多的经历,王惊蛰最后把跟向缺说的有关守村人的那一段跟王仙芝讲了,他听完后沉默了半晌,就说了下面一段话。
“赊刀人?说起来是祖训,但我们王家人一直都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做赊刀人,三百六十行里都没有这一行,所以我实在想不明白,王家子孙为何要干这一行当,最后却还没有落个好,不光我想不明白,你爷爷,太爷,再往上的历代祖宗也肯定不明白,但我们没办法就一直遵循着祖训,一代代的把赊刀人给传了下来,在你失踪的这段时间里我也想过,如果我们不做赊刀人呢?报应会不会来……”
王仙芝看着儿子,很平缓的说道:“诅咒都是在血脉里的,改也改变不了,这是老天给我们的惩罚,永远都是,但你说的守村人的问题可能会是个转变的机会,你说得对,人在做天在看,老天又不瞎眼。”
王惊蛰皱眉说道:“那您是同意以后改一下赊刀人的路了?”
王仙芝淡淡的说道:“人生下来要为啥?自然是为了要活下去,活都活不下去了还要在乎什么祖宗遗训?毕竟你得为父母,为子女而活,至于遗训什么的那都是扯蛋,难不成我们王家老祖宗都希望后代子弟被天谴诅咒死?所以啊,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如果以守村人的方式一代代的再传下去,可以改变我们血脉里被天谴的诅咒,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你缺叔说的很对,菜刀该赊还是赊么,只不过换个路子罢了……”
往下,王惊蛰在朝歌又呆了两天,期间他给王冬至去了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回家了,王冬至那头听见了后也同样没啥太大的反应,王家人的风格就是这样,天塌下来也是这么云淡风轻的,天大的喜事出来,也是平平淡淡的,毕竟王家的人都见惯了生死大事,早就习以为常了。
两天后,心早已飘走了的王惊蛰离开了朝歌,往陇西去了。
到了陇西之后,那一刻躁动的心就特别不争气的跳了起来,然后始终都在嗓子眼上挂着,王惊蛰给自己想象出了无数副画面,比如孩子长什么样,会不会说话了,比如小草会甩在他脸上几巴掌。
回到陇西,李氏大宅,站在门口的时候,王惊蛰就看见茅清水和李兰荣正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夫妻俩人翘着二郎腿喝着茶,生活似乎挺惬意的。
当他们看到站在门口的王惊蛰时,两人都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然后不停的眨着眼睛。
王惊蛰腼腆的叫了一声:“爸,妈?我,我回来了……”
两人“哦”了一声,随即茅清水站了起来围着他走了一圈,说道:“我还以为你得十八年后在登门呢,没想到你比我想的要早了十几年,真是不容易啊”
王惊蛰讪笑着说道:“妈,身不由己有事耽搁了”
茅清水没好气的说道:“不要和我说什么人在江湖的话,你要知道你是啥身份,你是人家的爹,人家的老公,就算有天大的事你也得为你的老婆和孩子想想”
“是的,是的。”王惊蛰低眉耷拉眼的说道。
说实话,茅清水和李兰荣在看到王惊蛰的时候,气就不打一处来了,但是你说他来能劈头盖脸的骂他一顿或者揍两下么,那明显是不可能的,两人也知道王惊蛰肯定是有什么迫不得己的事导致一年多未归,既然现在人回来了,那就好了,但是气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散的。
王惊蛰抻着脖子往里面看了几眼,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小草呢?”
“改嫁了”
王惊蛰:“……”
李兰荣干咳了一声,说道:“别闹了,他回来就行了,冷嘲热讽几句也可以了,小草领着孩子去河上散心了,你过去吧。”
“额,那我过去接她们回来哈”王惊蛰连忙转身就走。
茅清水鼻子里“哼”了一声,问道:“晚上吃什么啊?”
王惊蛰说道:“你做什么我吃着都香,妈,你看着做吧。”
“那妥了,韭菜炒鸡蛋吧!”
王惊蛰脚下顿时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在路上。
渭河边上,此时已经春暖花开,清澈河水荡漾的时候了,河上泛着几条小舟,其中有一条小船上坐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旁边是个正趴在船上挥舞着小手“咿呀”乱叫的孩子。
这女人手上拿着根鱼竿,目光特别百无聊赖的看着水面,片刻之后她忽然“哎呀”了一声,说道:“宝啊,有鱼上钩了,为娘晚上给你煲个鱼汤啊……你真是随你那个死爹,就喜欢喝这个破汤”
不过就是个钓鱼的画面,但是如此简单的一副场景,在王惊蛰看来却是这世上最美的一幅画,他看着看着就痴了,眼眶里湿润了起来,然后泛了红。
王惊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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