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子静静的站着,低头看着地上的王惊蛰,四周的通古斯人已经没有了兴奋和雀跃,取而代之的是种说不清的伤感。
山腰往上的瘴气散了,树林就已经不是那片让通古斯人望而却步的树林了,但包括神婆在内,没有一个人踏入一步,按照她所说的来讲,此时没有了瘴气的围绕,这些人岂不是可以安然无恙的脱困了,然而并没有人走出这片山谷。
小草说的很对,她在撒谎。
王惊蛰说的也很对,她怕的并不是这片瘴气林。
这并不是让她世世代代留在此地的唯一有原因。
不知多久过去,布日固德先醒了过来,他的身体素质远比小草和王惊蛰要强的太多,多年的草原行者,让他具备了很强悍的恢复速度,他们三人身上中的并不是能让人一箭封喉的毒箭,而是一种可以使人昏厥的麻药,药效一过人自然就能醒了过来。
布日固德的脸上很平静,有些事早已料到的情况下再发生,就谈不上是突兀了,虽然还很难接受,可心里早已有了准备,落差也就没有那么大了。
三人都被绑在了祭坛的石碑上,一圈圈的麻绳环绕在他们的身体上,王惊蛰和小草还耷拉着脑袋,萨满的大预言师,就坐在祭坛下的藤椅上,四周是几百个通古斯族人。
布日固德找到任何的形容词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他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想要寻找一个答案,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想要出去,这个笼子已经困住我太久太久了,所以我很想出去”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你们不死,我怎么出得去?”神婆很平淡的说道:“我怕的并不是那片瘴气,瘴气有毒,但也不见得能毒死我,我怕的是神的诅咒,它诅咒我们要永远留守在这座山谷里,一步都不能迈过去,这是它为我们铐上的枷锁,唯一解开这个枷锁的钥匙,就是我需要把自己的灵魂转生到别人的身上,借壳重生,我就能有出去的机会了,恰好你们来了”
“这里是萨满和通古斯族的起源地,需要有人永远的守护在这里,很不巧的是在很久以前我成为了萨满的大预言师,这个责任就落在了我的身上,但可能没有人知道,我不想成为预言师,更不想留在这里。”
“神灵也可能意识到了没有人会永远的留在这,所以它下了诅咒,诅咒我们不能离开,就像你们来时看见的那些白骨,他们就是中了诅咒而死的”
“所以你不要质疑我的居心,毕竟你看神都是那么小心眼的,更何况人呢?也不要怨恨我,要怪就怪它吧……”
从神婆子的嘴里诉说出来的,无疑是一个很伤感或者说是无奈的事,按照萨满的教义,萨满的no.1预言大师要永远都留在起源地里,就像是被囚禁在了牢笼中,永远都不能离开,可神呢又比较小心点,为了担心大预言师会不遵守这个规矩,于是给他们下了诅咒,离开就是死,而这个死完全有可能就是魂飞魄散了。
大预言师始终都不甘心自己那漫长的灵魂转世的岁月里,都是这样的一副状态,所以她不打算再遵照神的旨意了,抗拒,信念中充满了对神灵的不满,你凭什么要禁锢我,我也是向往着自由的。
这个世界,或者是神话中永远都不缺乏背叛这个词,哪怕是神背叛了神。
上帝座前的大天使撒旦背叛了他,从而成为了堕天使,地狱中的魔鬼。
犹大不满耶稣制定的路线,从而杀死了耶稣。
萨满的大预言家不甘成为一只不囚禁的鸟,想要飞出牢笼,于是把目光盯在了王惊蛰,布日固德和小草的身上。
“唰”王惊蛰醒了,他睁开眼睛,不解的问道:“可是我很奇怪,你会以何种方式来张冠李戴的取缔我,从而让自己出去呢?”
“不是你,而是她……”神婆子指了指同样刚刚醒来的小草,说道:“你那具身体受到了神灵的诅咒,如果我转世到了你的身上,那会是一场悲剧,相反,我看到了她的未来,她可以终老,最适合我的转世了”
王惊蛰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神婆从藤椅上站了起来,缓缓的说道:“你们会被杀死在萨满的缚魂台上,灵魂永远的留在这里,同时我也会死去,我死去的灵魂会转世到她的身上,这样我就能走出这片山谷了”
“那他们呢?最多,你们只能出去三个人罢了”王惊蛰看向了她身后的通古斯人。
神婆说道:“只有我……”
当神婆说完之后,她身后的通古斯人全都去虔诚的拜了下去,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些人作为嫁衣是有多么的悲哀。
在萨满和通古斯人的心中,大预言家拥有者至高无上的地位,是支撑着他们的信念,说白了这就是一群被洗了脑的白痴。
宁可牺牲自己,或者继续留在这里,也要成全神婆子离开。
在他们的心中,大预言家就是神灵。
你不能说这是愚昧和无知,其实这就是远古社会的阶级精神,神是至高无上的,她要什么,神灵下的人就得给什么。
放在近代,神婆就是庙堂龙椅上的皇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有人拿着长矛走上了祭坛,祭坛的四周忽然升起了一簇簇的火焰。
三根长矛,对准在了三个人的心头上,往前刺去,王惊蛰,布日固德和小草的灵魂就会离开他们的躯体了。
但神婆忽然发现了个有一点很奇怪,他们没有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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