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十八拍么,此曲太悲,公子为取乐而来,何苦听那悲切之音?不若奴家为公子奏一曲梅花三弄如何?”
“悲切之音么,倒也不假。只是在下身负毁宗灭门之仇,听一听这悲切之音倒也适合!”杨宇淡笑一声道。
“既然公子持意要听,那奴家便献丑了!”雅黛见杨宇坚持要听也是不好再说什么,当即玉手轻扬,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抚上琴面,凝气深思,琴声徒然在殿上响起。
那琴声忽高忽低、悠扬顿错,乍听之下极为的悦耳动听。不过若是认真品味的话则会听出乐曲中充斥着无限的清冷与哀怨,令人由衷的感受到极度的凄楚和浩然怨气。
杨宇虽然对于音律并没有太多的研究,但认真聆听之下也是被这乐曲所感染,情不自禁的随着琴声吟唱起来:“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良久,琴声噶然而止,杨宇的吟唱也是恰到好处的完结,一切都好似事先安排好的一样,那般契合与完美!
“哐当!”
然而,如此协调的情景却是并未持续太久,随着一声突兀的撞击声紧闭的房门却是猛的被人从外边踹了开来。
而随着房门的开启,一行四五个袒胸露背的彪形大汉旁若无人地闯到了屋子之内。
在闯入的几人中,为首的乃是一个身高过丈、膀大腰圆的光头壮汉。只见他在进入屋内后先是目光淫邪的扫了几眼坐自古琴之旁的雅黛,随后便又是转移到了正在品茶的杨宇身上。
不过,饶是这光头壮汉修为、眼力皆是不俗,却也是没能看出杨宇的深浅。只得再次转向雅黛沉声开口道:“咱们兄弟喝的正然兴起,却被你这小娘皮无端搅扰,搞的酒意大消,你是不是故意要和老子做对呀?”
雅黛虽然只是一个弱女子,但在这风月楼也不是三天两天,所以似今日这般的场面见了也不知多少次,所以压根就没将这几个如凶神恶煞的壮汉看在眼里。
“这位大爷好生有趣,奴家从未踏出此门半步,又如何去搅扰各位?至于成心和诸位做对则更是无稽之谈,你我素未平生,面都未见过一次,奴家又为何去与各位做对?”
“哼哼!”
光头大汉听雅黛如此一说不由目中寒芒一闪,继而咧嘴冷笑一声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婊子,大爷我昨日让你弹琴助兴,你却是百般推托,只说身子不适,怎么今日却又给这个鸟人弹上了?”
雅黛听这大汉口出不逊之词也是面色为之一寒,当即冷声回怼道:“昨日不适不代表今日也不适,昨日不弹更不代表今日也不弹,大爷如此说话是否就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好,好!你爱弹便弹,大爷我不与你这小女子计较。只是你为何要弹这悲悲切切的哭丧之音,来搅扰大爷们的雅兴?”光头壮汉一瞪铜铃般的大眼道。
雅黛闻言心中暗骂这家伙无理取闹,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轻声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乃天道,亘古不变。天尚如此,曲又岂能例外?
大爷嫌奴家这曲子悲切,可有人却是身心陶醉、沉浸其中。正所谓境由心生,便是此等道理。”
光头大汉此来存心便是要出一出昨日被拒的一口恶心,不想却是被雅黛夹枪带棒的嘲讽了一顿,顿时便是有些恼羞成怒。
只是此地乃是风月楼,隶属于这青月龙坊市中三大巨头青蒙佣兵团的产业,且这雅黛更是此楼中的头牌,根底极硬,他虽心中有怒却是不敢做得太过。
因此,一见在话语上占不了雅黛的便宜,便是将矛头转向了一旁始终只是冷眼旁观的杨宇。
“你这小子好不识趣!花钱点这哭丧之音乱了大爷们的雅性也就罢了,可为何见咱们兄弟都来了这么久了还不快滚远一点!”
杨宇早就看这突然闯入的几人不顺眼,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以及对方卑微的修为不屑于与之计较罢了。
只是他不计较并不代表会忍气吞生、逆来顺受。因此,当光头大汉将矛头转向他之时,他也顺势放下了手里的茶盏,抬头看向了光头壮汉。
杨宇的动作很轻,不带丝毫的火气,由于白银面具的遮掩更是无法看到其面上神色的变化。唯一能够见到的便是其深邃犹如星空般的眸子。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可以再说一遍么?”杨宇淡然的问了一句,语气中不带一丝情绪。
只是这看似平常的一望一问落在以光头壮汉为首的几人眼中却是令得他们莫名的心神凛然,由衷生出一种面对神明一般的敬畏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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