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提出来吗?可现在检查这个问题会扰乱本就不安的队员心理。
老师应该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尽管如此,需要负责协调指挥其他人并且进行照明警戒的他不见得能顾得到后院起火这种问题。
不可以不警戒。
压力演变成焦虑进而使得她有些注意力涣散,这诡异的像是复数肉食性哺乳动物拼凑在一起的野兽行动速度极快又异常强壮,若不是约书亚的提醒只怕他们本就不怎么牢靠的阵势会被轻易冲垮。而只要被靠近到足够的距离,那能拍断硬木的爪子和咬穿铁甲的牙齿便会给他们带来不小的伤害。
——该退出去吗?门外也有一只,已经见识到这种诡异生物在狭小通道内能有的行动能力和速度,出去外面开阔地战斗不见得是个好主意。
但卡在这里面进退两难,闷热使人烦躁,最重要的是——
这里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像是夏日厨余的鸡蛋壳,在高温之下散发出的,那种蛋白质腐化的臭味。
刚进洞时便可闻到,但愈是深入这种味道就愈是浓烈,以至于随身携带的薄荷膏都无法彻底掩盖。
他们只能将薄荷膏用手指抹起并塞入鼻孔之中,深深一吸,才能让大脑在足够强烈的清凉刺激下保持清醒。
“仿佛。”思绪繁杂的电光火石过后,博士小姐轻轻地开口。
“是工坊中制作出来的一样。”
她的话语有些没头没尾,明白其他人听不懂,绫接着说道。
“土蜘蛛一模一样的缺少一条腿,一模一样的伤痕。结合了老虎、狼和熊特点的——”
“那个东西能利用它吞下吸收的生物的特征,生物的目的几乎都是繁衍扩张。”
“假如它没有被斩杀,而是设法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点,那么它会怎么做。”
绫掏出了随身的笔记本,像着了魔一样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翻找。
“被吸收的生物,解析之后复制生产出来。本体深深地隐藏在安全的地方,以这些复制体搜寻食物和给养供应扩张。”
“而吸引想要复制的下一个对象的方法——死掉的土蜘蛛、百足还有人面鸟都是同一种性别。”
“啊——”她捂住了自己的嘴。
“怎么了?”米拉没有完全听懂,她回过头问道。
“发情期的雄兽会被雌性的声音吸引,猎人会用这种方法模仿雌兽的声音,而它们不知道自己走向的是死亡。”
“......老药师之前说过,苌山虎会模仿人的声音。”绫没有继续讲,但明白她话里意思的人也都没有再追问。
“你是说阿惠已经?这不可能!才那么短时间!”虎太郎虽然蛮横又纨绔,却比看起来要聪明,他也会意了,大声咆哮着以愤怒掩盖心慌。
“往前吧。”亨利如是开口说着,其他人都看向了他,虽然他们大多信任这个男人,但眼下局势显然已经是弊大于利——这么危险的情况,这笔钱宁可不要。
“会有传说,代表这东西存在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兴许已经长了几代人的时间。”
“不想研究看看吗,到底长成完全体的它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
“老师——”米拉看向了他,她不是害怕,只是想知道原因。
“龟缩于自己的安全区之内,只认同自己所熟知的东西,否定在这范围以外的一切。”
“可算不上冒险者。”亨利耸了耸肩。
底层的冒险者多数是为生活所迫,但成名的人本可利用积蓄过安稳的日子,却有许多年过半百仍旧活跃在这个行业的。
正是因为这个职业拥有其它行业所不具备的特质。
会使剑的不一定是冒险者,可能他只是个普通的剑士;会用弓的人或许称得上是神射手,但也不一定真的是冒险者。
佣兵是正式的称呼,就连公会也是叫佣兵工会,民间乃至贵族,以及大部分从事这一职业的人也都是如此自称的。
而冒险者,是一个多多少少带有些浪漫和崇高意味的自称。
做他人做不到的事情,见他人见不到的景色。
无脑地冲进火堆的人不是冒险者,那只是死亡志愿者。评估风险,掌握和锻炼技能。
能见过大风大浪并回来讲述传奇故事的人,才是冒险者。
这种憧憬,对于新鲜事物的刺激。
面对危险时血脉膨胀狂跳的心脏与冷静头脑清晰思路的明确对比。
被放大的感官,见着壮美景色时虽然听起来有些孩子气却忍不住泪流满面的自然流露。
方才是这个职业的真谛。
“走吧。”
黑暗与威胁在前,但正因如此,才有继续深入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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