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却所传甚广。
如此屈辱,如何能忍。便有大股羌骑,蜂拥杀来。
麴义咧嘴一笑,转身退回长街。八百先登随即熄灭火把,陷入黑暗。
羌骑将将冲过路口。箭如飞蝗,迎面射来。
身边不断有同伴惨叫落马。骑士俯首马背,咬牙驱进。黑暗中隐约见一人笔直站立。羌骑这便一拥而上。
乱刀劈碎,举火一看,乃先前惨死同伴。
不远处又见一人。想也不想,拍马冲上。
乱刀枭首,仍是同伴尸骸。怒气冲冠,不远处又见人影。
羌骑大恨。这便不断趋近。
疾驰中,忽听轰声如雷。
黑暗中遥见火龙奔腾,沿街飞窜。须臾,纵横的街区皆被照亮。又从四面八方,齐向长街汇聚。
只见。一群角缠尖刀,尾系火把的奔牛,从纵横的街巷怒冲而出。
瞬间将长街截成数段。
角上利刃,滑肚而过。马被开膛,人被斩腿。
一时鬼哭狼嚎,凄惨无比。
与向来迎头直撞的火牛刀阵不同。横向切割的麴氏奔牛,将涌入长街的羌骑,胡瓜(黄瓜)似的分割成数段。与先前麴氏先登只杀人不同。角上尖刀断人剖马。被前后倒地的人马尸骸所阻,余下羌骑一时寸步难行。
暗矢如雨。
麴义领百八先登,再犁一遍。
待最后一骑被麴氏先登乱刀分尸。麴义故技重施,举火上前。
独站街口,横刀立威。
“麴义在此,羌贼速来受死!”
羌骑大军却调转马头,悉数退去。临行前,有人用汉话高喊:“三辅一地,你可能尽数救完!”
“大哥!”浑身浴血的麴英,腰间拴着一圈犹在滴血的脑袋,率众上前。
“速领民众入城。”
“喏!”
长安九市,如何能少牛马!被麴英驱赶,组成火牛阵。待奔牛口吐白沫,力尽倒地。这便上前取土熄灭火把,再行人道杀戮。救人要紧,也顾不得许多了。
此战八百先登毙敌三千余。
威震长安。
抄掠长安不成。羌骑恼羞成怒,这便四面散开,欲抄掠三辅。岂料三辅之地,皆坚壁清野,收获寥寥。
兵贵神速。故一路疾驰长安,未曾停歇。本以为有内应偷开城门,却不料城下中伏。损兵数千。含恨抄掠三辅,又一无所得。无可奈何间,忽有羌骑哭号来报。
言,南匈奴偷袭北地,家中老小连同鸡鸭牛羊,凡活物皆被一锅端去!
又四处纵火,将家园付之一炬。北地北境浓烟蔽日,一片焦土,宛如末日。
噗——
羌人族长吐血坠马。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瞎了眼哇!
众人急忙下马搀扶。冷水激面,急声呼唤。这便怏怏转醒。强行开口,只吐出一字:追!
所谓满载而归。掠走家小,必不能快。
北地郡距南匈奴王庭,两千余里。车行一日不过两百,快马加鞭日行六百,三五日必能追上!
切勿慌张!
听闻匈奴抄掠北地,千里家园被纵火烧成焦土。羌骑各个惊慌失措,又恨意丛生。无论太平道如何妖言惑众,羌人皆油盐不进。大军急入上郡道,呼啸北进。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战马纷纷倒毙亦在所不惜。
换马再追!
终在高奴县收到可靠消息。南匈奴半月前确已南下。正牧马白土圜水沿岸。
惠帝五年(前190年),前汉在圜水上游置白土县,属上郡。今汉已废。犹在上郡故治肤施之北。秦长城以外!
又在上郡土生羌人‘沈氐种’和‘全无种’处,更换足力马匹继续北进。经肤施县渡奢延水时,恰逢水丰河满。遥见水中排列明lún_dà船,东入大河。蔚为壮观。
奢延水乃是匈奴语。古称圁(yin)水。又称无定河。
《史记·匈奴列传》:“周襄王十七年(前635年),晋文公攘戎狄,居于河西、圁洛之间。圁,即无定河。洛即洛川也。以溃沙急流,深浅不定,因名无定河。”
羌人无心他顾。这便乘船渡河,又避开河滩流沙湿地,继续寻路北进。
日夜兼程,风雨无阻。双髀皆磨出血,浸湿袴裤,染红鞍甲。犹在驰骋。
终与南匈奴碰面。
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羌人强整队列,含恨发起冲锋。
却被以逸待劳的南匈奴精骑,迎头击溃。
双方箭发如雨。南匈奴人马倶装,竟也能崩折弓箭。
众渠帅、大人,纷纷落马被俘。五花大绑,押入王帐相见。
南匈奴屠特若尸逐单于,居高喝问:“我与东羌素无仇怨,此地亦是前汉旧土,亦非东羌所有,因何相攻!”
部落大人吐血咒骂:“尔等掠我家眷,烧我家园!恨不能生啖汝肉,寝汝之皮!无需多言,今日纵身死族灭。亦有东羌各部,为我报仇雪恨!”
屠特若尸逐单于怒叱:“一派胡言!我率部南下牧马,经停此处多日,何曾去你北地!”
“哼哼!”羌人首领冷笑:“可敢让我翻搜营地!”
“有何不敢?”屠特若尸逐单于怒极而笑:“若无羌人,该当如何!”
“若无我族人,自刎谢罪!”羌人首领指天为誓。
“好!”屠特若尸逐单于,冷笑点头:“且松绑。”
“喏!”王帐勇士这便上前为大小渠帅,羌人首领逐一松绑。
何须多言。这便领亲信遍翻营地内外。尤其是停在后营的数千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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