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府前广场。已堆成金字塔的京观,足够震撼。
从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脸上扫过。亚马逊并未发现一个妇孺或老人。皆是孔武有力的壮年男子。
问过安德莉娅方知。这些人都是曾纵横绿洲的马贼。被主人麾下勇士所杀。而勇士之所以如此卖力,乃因都想凑齐九颗脑袋,赎卖一名女奴为妻。
“为妻?”高等女祭司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是的。”安德莉娅轻轻点头,眸中皆是尊敬:“主人耻于蓄奴。善待治下每个子民。绝不允许随意虐待丢弃奴仆和下人。
按照大汉的法律。奴仆也有生存的权利。随意杀害奴仆,即便是贵族,亦要受到惩罚。奴仆可以获得自由。还有许多奴仆,都成了帝国了不起的英雄,被封为高官和贵族。拥有自己的领地。”
“奴隶成为领主?”高等女祭司难以置信。
“是这样。而且……”安德莉娅悄悄压低声音:“营地中的十万奴隶,很快便会获得自由。被安置在各个绿洲,成为‘编户齐民’。”安德莉娅在亚马逊的母语中,掺杂了‘编户齐民’四个字正腔圆的幽州口音。
“什么叫‘编户齐民’?”女王亦口吐生硬的汉话。
“自由民。”安德莉娅脱口而出。
“天哪……”高等女祭司掩口惊呼。
“大汉的奴隶,叫‘奴仆’。大汉之外的奴隶才是真正的奴隶。”安德莉娅一针见血。
奴仆和奴隶一字之差,身份境遇却天壤之别。一句话概括:奴仆和奴隶,是封建时代和奴隶时代的不同产物。
从先进性上说。封建时代远比奴隶时代高级:组成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的全面升级。
“那我们是什么?”女王又问。
“我们是主人的‘家奴’。”安德莉娅又口出幽州汉话:“‘列候称家也’。主人的爵位是县侯,又是‘汉室宗亲’。所以我们都是家奴。”
“‘家’是贵族的另一种称呼?”不愧是高等女祭司。
“可以这么理解。”安德莉娅其实也一知半解。
女王将‘家’字的汉语发音,默记在心,又问道:“主人把我们全买来,究竟要做什么?”
“绿洲地广人稀。一直以来,汉朝都在试图屯田。却因人手不足,成效甚微。主人购买十万贵霜奴隶,就是为了开垦绿洲。据我所知,主人还向乌孙购买了同样数量的奴隶。”安德莉娅又道出个众人不知的隐秘。
“二十万即将成为自由民的奴隶。”高等女祭司叹了口气:“主人是想用另一种方式,统一绿洲。”
女王也理解了:“不流血的和平。”
“为什么?”阿希瓦娅一时没能想明白。
“因为‘重获自由’,是所有奴隶心中的终极梦想。”高等女祭司答道。
“主人不怕获得自由的奴隶举家逃亡吗?”阿希瓦娅仍未能领会。
“除了绿洲,无人视他们为自由民。所以无论这二十万奴隶,逃到哪里,都会被抓捕,送回。”女王轻声答道。整个世界都是奴隶制。还能逃到哪去。
“明白了。”阿希瓦娅轻轻点头。
除了遥远绿洲的主人,或者说除去已步入封建时代的大汉。周遭的国家,皆是奴隶王朝。逃亡的奴隶,结果只有一个。被悉数抓捕,送回给原主人。而作为感谢。原主人会慷慨的分出多达一半的逃亡奴隶,给帮助抓捕他们的奴隶领主。
奴隶的权利,源自奴隶主的赐予。
只有老老实实的安家绿洲,他们才会获得刘备给予的自由民的权利。至少目前是这样。
沿长长的阶梯,步上高台。亚马逊们好奇的打量着风格迥异的东方门楼。
入前院。沿温暖的曲廊穿越冰封的池塘,一栋巍峨高耸的三层重楼,随之入眼。
再登采自白山的‘鄯善红’花岗岩石阶。踏上泛着玉光的漆木地板时,安德莉娅轻轻开口:“脱靴。”
说着便除去黄羊皮靴,踏上地板,又转身将皮靴在石阶上摆放整齐。
看了眼安德莉娅同样被轻纱笼月的双足,女王这便说道:“跟着做。”
“是。”女战士们纷纷脱靴,走上漆木地板。又转身将皮靴摆放整齐。时下皮靴皆手工制作。每一双的花纹和配饰皆不相同。不会穿错。此也是配饰的作用之一。好让靴子的主人,一眼便可认出。
“这是木头?”女王用脚掌轻轻摩挲着光滑的地板。透过薄薄一层足衣,感受着无与伦比的质感。这完全不是她记忆中的木质。
“漆木。”安德莉娅为女王解惑:“先将木面打磨光滑,再髹以大漆。而后日日擦拭,乃至漆面渗入纹理,‘温润如玉,光可鉴人’。”
“天天擦拭?”女王不敢相信。
口说无凭。安德莉娅这便轻轻抬起脚掌。展示自己玉色朦胧,一尘不染的足心。
女王亦抬起自己的脚掌。果然一尘不染。
“好厉害。”所有的亚马逊都被震惊了。
窥一斑知全豹。神鬼藏于细。这些渗入生活的小小细节,足以说明东方文明令人无法想象的强大。正如有人会说,吃饱了撑的才天天去墩地。对啊,就是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日日墩地。
这和饱食思淫,是不是一个理。
属于更高等级的审美和追求。
为什么有钱了,就要去做慈善。
乃因“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高调的去做慈善,潜台词便是:‘老子发达了哇!’
此也是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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