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巫铃铃就屏退辰廉之外的所有人,抱着辰廉哭了出来:“六儿,六儿,母后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辰廉没有动作,目光下移,看到了巫铃铃脖颈上面的青紫痕迹。
他并不是真正什么都不懂的四岁幼童,他心里好似有一股负面情绪涌上了脑子。
原身的情绪来得太迅猛,他深吸一口气,才压制住。
他伸手抱住巫铃铃,轻轻拍了拍。
除开他自己对这个身份没什么归属感外,光论巫铃铃这位母后对他如何,那肯定是没得挑的。
“母后,你怎么了?”辰廉淡淡道,“是沈将军欺负你了?还是别人?”
巫铃铃听到辰廉这话,再也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仿佛要将心底所有的悲痛都哭出来,又像是经历了人世最惨的折磨。
辰廉对巫铃铃发生了什么事,一无所知,他只能沉默的陪着她。
巫铃铃哭够了后,擦掉眼泪,让辰廉坐在窗前矮榻上,自己蹲下身捧着辰廉的脸瞧。
“六儿,母后的六儿,让母后好好看看你。”
辰廉抿了抿唇,他看着面前陷入绝望与疯狂的女人,沉默着。
巫铃铃又搂着辰廉,道:“六儿,母后知道你与寻常孩子不同,所以今日母后不瞒你。母后昨日才知,你父王先是杀了母后的师父,又将母后赠予旁的男人。”
“前者不孝不义,后者不仁不忠。母后与你父王,此生都回不去了。但是你不同,你是他的孩子,是楼兰的六王子,你注定是楼兰人,你——”
“母后想说什么。”
辰廉推开巫铃铃,看着她的双眼问道,“母后,你是想问我帮你还是帮父王吗?”
巫铃铃摇头,用苍白的嘴唇,亲了亲辰廉的额头,“母后怎么会让你做这种选择,只是母后想让你知道,不要怪母后,也不要怪你父王。你以后想做什么,母后都不会管,母后会让你活着离开韩国。”
辰廉心情格外复杂。
虽说之前就曾经怀疑过,为什么楼兰王要让楼兰王后来韩国。
原本以为是他和楼兰王后担心他的安危,如今看,楼兰王是舍弃了他和楼兰王后。
这种认知,并没有让他觉得悲伤。
反倒是楼兰王后这番话暗藏的深意,让他心情有些复杂。
“母后,你是不是要做什么?”
巫铃铃冷笑:“母后和你父王走过了二十年,想来他还是不了解我的。他一来没有料到,我会知道他是杀害我师父的凶手。二来,也高估了我的母性。”
她说这这话,松开了辰廉,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她的声音渐渐转冷:“你父王既然背叛了我,那么我也不屑再当这个楼兰王后。他多半还准备了其他的手段,比如让我在合适的时间死去。那么他就有发兵韩国的理由。”
巫铃铃太了解傅新知了。
她陪着他从梁国罪犯,一步步君临天下,见证了他每一步的谋算,此时自然也知道他的打算。
从他答应送她来韩国那一刻,她在他眼里,就已经是死人了。
她想起那恩爱的二十多年,想起离开楼兰时他的种种表现,只觉得背脊生寒。
她巫铃铃乃是巫族的圣女,一路走来,从未被如此算计过。
好一个楼兰王,好一个枕边人。
她没有再哭,只是银牙紧咬,几乎断裂。
“我偏偏不会如他愿!”
说完这句决绝的话,巫铃铃最后看了辰廉一眼,眼中有泪光,更多的却是决绝,转身就往房间外走去,这一次,她再没有回过头。
辰廉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有了自己的猜测,却在最后低头,没有叫住她。
他都没把自己当成她的儿子,又怎么会用这个身份,干涉她的决定。
如此看来,她之前的遭遇,也并非完全受人胁迫。
况且,他相信,原身的这位母亲,一定能活得很好。
他坐了一会儿,就叫了停云进来,“停云,本殿饿了。”
“奴才立刻让他们准备食物。”
辰廉蹙眉:“不好吃就不要上了。”
停云笑了一下:“奴才知道殿下非美食不用,所以昨日就将这客栈之中的食物都尝过一遍,有几道菜,殿下应当会喜欢。”
辰廉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又龟毛了一下:“有辣吗?”
停云早就预料到,此时淡定道:“自然有辣。”
如今楼兰国是原大梁国土,属于北方,是不吃辣的。
但是六王子,就格外喜欢吃辣,和王室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辰廉在吃了一顿美食之后,十分满足,他问:“母后在干嘛?”
“回殿下,王后回房之后,也叫了吃食,就没有出过房间。”
刚才王后那般,他也看到了,他虽然心里担忧,但是碍于身份,也不能说什么。
“是吗?”辰廉应了一句,打开窗户看着这豫龙城的夜色街景。
昨天因为要小心刺杀,也没有看过,如今一看,的确是美不胜收。
想来昨晚百花坊的盛宴,这街景会更加的热闹。
“殿下,要去看看王后吗?”
辰廉回身,他小小的身体靠在窗前,显得有几分羸弱。
但是那张面容之上,却满是漠然,一双眼睛更像是看透世事一般,“不用。”
停云只觉得王后和六王子都有些不对劲,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让楚嬷嬷把乐儿抱来吧,我玩会儿。”
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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