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美兄,当年为何答应与太白兄一同去海外寻仙?”顾青眼里闪烁八卦的光芒,说不定又是一期绝佳的素材呢。
杜甫一愣,接着苦笑,连连摆手:“不提了,不提了,我三人寻仙一年却无果,想来是我们修行不够,尚无缘见仙人一面。”
颜真卿捋须在旁含笑听着,然后笑道:“李太白诗才之高,性情之真,是老夫生平仅见,可惜,太白过于清高,在人情世故上却如孩童一般天真,终究被朝堂所不容,以他之才,若稍微具备一点世故圆滑的能力,朝堂上或许会有些成就。”
顾青笑道:“世上总是需要各种各样的人,太白兄为人率直天真,我以为这恰恰是他的优点,他的性格没什么不好,除了不适合当官。世上缺少的不是当官的人,而是他这种真性情之人。”
杜甫两眼发亮,朝顾青拱手:“太白兄若闻斯言,必引贤弟为生平知己。”
…………
马车很快到了骊山脚下。
顾青三人下了马车,只能步行上山,也算是重阳登高应景。
山脚下已有宦官们等在入山口,分别核对应邀而来的朝臣们的身份,核对过后,宦官便双手送上一株茱萸,权贵朝臣们将茱萸斜插在冠帽鬓边,传说茱萸有避凶趋吉之效,早在汉朝便有此习俗。
顾青与颜真卿杜甫三人同行上山,一路上相熟的朝臣纷纷互相招呼致意,顾青跟着颜真卿也在朝臣队伍中混了个脸熟,听说颜真卿身边的少年便是最近在长安城风头颇劲的才子顾青,朝臣们惊异之后纷道久仰,有些对诗文颇为痴迷的朝臣们甚至主动过来结交,顾青一时间竟成了主角般的存在。
客套一阵后,顾青有意识地低调起来,故意低着头,很少与人招呼。
太子设宴,顾青还是要有点分寸的,今日的场合唯一的主角只有太子一人,顾青不能喧宾夺主,不能抢了太子的风头,为了这点小事被太子惦记可太不划算了。
从山脚步行上山颇为辛苦,走了近两个时辰,权贵朝臣们终于上了山腰。
太子李亨早已命人在山腰临时搭建了一座登高台,登高台上铺了红色的地毯,摆满了矮脚桌,桌上已备酒菜,每张桌子边还跪着一位美貌的歌舞伎。
这也是权贵人家宴会的习惯,歌舞伎不仅仅在宾客面舞,歌舞中场休息时还要跪坐在宾客身边,为宾客斟酒布菜。与宾客轻语闲聊,遇到一些不讲究的宾客,或许还会偷偷伸出咸猪手那啥一下。
当然,歌舞伎陪客不一定是权贵人家的标配,有的权贵不喜此道,家中便没有这项服务,说穿了一句话,要看主人色不色。
顾青三人到了登高台后,便有宦官引三人落座,顾青的桌边也坐着一位美丽的舞伎,见顾青坐下来,舞伎朝他羞怯一笑,跪坐朝他行礼,然后为顾青斟满了菊花酒。
作为主人的太子殿下还没到,宾客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了起来。
顾青的左边是颜真卿和杜甫,右边是一位不认识的年轻文官,大约二十多岁。文官很有礼貌,主动与顾青招呼,互相介绍之后顾青才知,这位年轻文官是翰林待诏,如今供奉东宫,名叫李泌。按通俗的理解,这位名叫李泌的其实是东宫太子身边的谋臣。
顾青眼睛眨了眨,前世上历史课时依稀听说过李泌这个人,但印象很淡。不过能在史书上留名的都是了不得的人物,顾青态度很谦逊地与李泌聊了起来。
文人们聚在一起聊的通常都是诗词歌赋和风花雪月,至于究竟是聊诗词歌赋还是聊风花雪月,要看这堆聚在一起的文人们正不正经了,若是一堆正经文人里面混进了一个不正经的货,画风也会被带偏。
颜真卿年纪最大,有长者之姿,大多时候是听顾青和李泌说,他则捋须含笑不言不语。
杜甫生性比较内向,尤其第一次参加太子的宴会,杜甫更为紧张,顾青暗暗拿他与李白相比,发现杜甫对当官还是颇为热衷,因为太热衷,故而多了一些患得患失的心理,说话行礼都有些不自然的拘谨。
顾青和李泌倒是放得很开,两人聊得热火朝天,李泌还不时扭头与身旁陪他的舞伎低声谈笑,看得出李泌是个fēng_liú人物,不知在舞伎耳边说了什么骚话,引得舞伎掩嘴偷笑,还娇嗔地用小拳拳轻轻捶了李泌几下。
顾青看着李泌这副骚意盎然的样子,很想建议舞伎莫搞这种虚头巴脑的撒娇举动,后面侍立的武士很多手执金瓜的,要打就真打,夺了武士手中的金瓜爆锤才爽利。
至于顾青旁边相陪的舞伎,顾青除了开始时与她点头礼貌打了个招呼外,基本就没怎么搭理她了,舞伎试着主动与他聊天,都被顾青不咸不淡地打发了,只好委委屈屈地沉默着为顾青斟酒。
权贵办的宴会不仅仅是饮酒作乐,也不仅仅是为了熟络人际关系,它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位卑者往上攀爬的阶梯。很多官职不高但口才出众的人,往往在权贵宴会上高谈阔论,被权贵所注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从而为以后的晋身埋下伏笔。
李泌还年轻,却也不甘寂寞,对自己翰林待诏的官职仍不满足,于是与顾青谈论诗词歌赋时声音特别大,引来旁边几桌宾客频频注目。
“若论重阳诗句,古来鲜有妙句,唯独前隋时的江总写过一首‘故乡篱下菊,今日几花开’尤得其髓,聊聊数句道出思乡惆怅之意,余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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