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崔泰离开之后就会忍不住想一想,这一趟为什么要来,来了又有何意义,人生于何处,死于何地,谁是我,我是谁。
出了永宁通远车马行的大门,崔泰下意识的回望了一眼,已经看不到那个张扬少年的身影,但是崔泰知道,这个少年的身影大概会在自己脑海里存在很久,会一直恶心着他。
和崔泰的恼羞不一样,跟着崔泰出来的魏陷阵有些失魂落魄,他木然的跟着走出来,崔泰停下来他都没有注意到,差一点撞在崔泰身上。
“魏陷阵。”
“在......”
“你记住这些人,在那看着城外大雨滂沱。
那些士兵们侧头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有人默默起身,穿戴好蓑衣,拿了兵器,站在了唐匹敌身边。
逐渐的,士兵们全都站起来,一群蓑衣长枪的人站在这,像是这城墙上又拔高了一层,这一层,最坚固。
夏侯琢正带着亲兵营的人顺着城墙巡视,走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笑了笑,对唐匹敌的敬佩,也让他知道了自己距离一个完美的领兵之将还差多远。
如此自负的夏侯琢,觉得自己天生就是领兵的人,然而此时此刻夏侯琢觉得,唐匹敌才是。
如果大楚的朝廷还能好好用人,唐匹敌这样的人就是下一个徐驱虏,或许,在那,他们立于高处,看着城外这空旷之地,看着这雨幕,却让人觉得心里逐渐变得安静下来。
当大雨打在人身上,人又已经不再觉得狼狈的那一刻,才发现人在雨中好像可以隔绝很多东西,每个人都在雨中,可是每个人都是安静的自己。
“我听闻过很多次关于徐驱虏的传说,说他少年时候便有经纬之才,可是不管听多少次,我始终都想象不出来那少年徐驱虏应是如何风采。”
夏侯琢看了唐匹敌一眼:“现在知道了,大概就像是你这样,也只能是你这样才行。”
唐匹敌摇了摇头道:“他少年时才是徐驱虏,领兵之后,就只是个楚臣了......我现在是唐匹敌,以后也不会是楚臣。”
夏侯琢怔了怔,然后点头:“也许不仅仅是你,以后天下就快没有楚臣楚人了。”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雨水越来越大,雨幕越来越密,在江南之地小雨如烟,可是在北境之内,大雨才生烟。
在距离冀州城已经没有多远的地方,青州军不得不停下来,雨实在太大,连马不愿再走。
马车里,青州节度使崔燕来的脸色有些阴沉,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又一次让队伍停下,马上就到冀州,可是似乎越来越不顺利,归根结底,还是滹沱河那一阵给他心里留下了阴影,所以连雨都显得加倍讨厌。
“大人。”
马车外边有人叫了一声,听声音是前军将军林以太。
“上车来说话。”
“是。”
林以太登上马车后俯身拜了拜,崔燕来指了指对面示意他坐下说话。
林以太道:“大人,属下有个想法......虽然大雨滂沱,咱们行军不利,可是也正因为这大雨,冀州城上的守军,必不会料到我们冒雨进攻,属下愿意带本部兵马轻装前行,带上云梯,或许可以趁雨夺城。”
听到林以太的话崔燕来眼神亮了一下,他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可去试试。”
林以太之前率领前军渡河的时候被冀州军打了个埋伏,损失数千人,所以一直窝着火,他恨不得立刻就找个机会把这仇报了才行,而且他也知道因为那一战失利军中士气受损,若有一场及时来的胜利,可让士气重振。
“那属下现在就去准备。”
“你去吧,不要莽撞,也不可轻敌。”
“是。”
林以太应了一声后从车上下来,他大步往前走,雨水打在他的铁甲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口传军令,命令前军,只带云梯弓箭和趁手兵器,其余辎重全都放在原地,跟我急行军到冀州!”
不吹号角,前军数万人迅速的把东西放下,轻装前行,好在是这官道都是大楚国力雄厚的时候所修建,极为夯实,纵然大雨滂沱也不至于寸步难行。
与此同时,幽州。
幽州将军罗耿见过了冀州派来的人后脸色就十分难看,他回到书房里坐了没多一会儿,越想越是觉得气闷。
冀州夏侯琢派人来说,兖州军可能要来攻打,绕过所有城郭直扑冀州,请他沿途袭扰,还说兖州军兵力强盛,善战无敌,不可与之正面交锋。
“夏侯琢黄口小儿,以为我无能么?!”
罗耿猛的站起来,大声吩咐道:“击鼓,升帐!”
不多时鼓声响起,各军的将军听闻鼓声,纷纷赶了过来。
罗耿看向手下人问道:“兖州军到了何处?”
“回大将军。”
手下人抱拳回答道:“之前兖州军派人送来厚礼,那时候已到蓟县,此时算计着,应该已经在咱们幽州正南方向。”
就在昨日,兖州节度使派人送来一份厚礼和亲笔信,大概的意思是,他不愿意与罗耿为敌,他的目标只是冀州,若罗耿愿意让他过去的话,非但有这厚礼,还会把冀州治下分一半给罗耿,这样一来,罗耿的幽州军就能以半数北境之地来自给自足,无需再看冀州那边的脸色。
说实话,这条件罗耿确实动心了。
之前他受制于冀州,军费粮草都从冀州送来,如果冀州掐断粮草物资的话,幽州军再善战,也只能低头认怂。
若真的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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