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徐兴来说,本来就是名外科医生,从商之后,做的又是外科器材的生意,自然要时时刻刻注意着外科江湖的各种动向。杨兮刚在杏林园上崭露头角之时,便引起了徐兴的注意,那时候,徐兴便意识到如果能在这位横空出世的外科天才的身上投资一笔的话,将来的收获定然不菲。
没想到,他这边还没想好该如何跟杨兮接触上,那边林院长便主动递上来了橄榄枝。
只是,一开始徐兴把林院长当成了骗子,一个外科天才,怎么可能留在一家乡镇医院呢?
不过,搂草打兔子,打着了算赚到,打不着,也不亏,于是,徐兴便派了业务员前来跟林院长接洽,表面上是谈合作,事实上,却是在调查林院长究竟是不是个骗子。
林院长老奸巨猾,当然能觉察到对方的真实意图,于是便拿出了许多佐证,包括那份为期十年的聘用合同。
但这些,并不能让徐兴放下心中的疑问。
从事销售的精英总是习惯于把狼性挂在嘴边,甚至将狼性当做了职业图腾,徐兴弃医从商十余年,从一名普通的业务员成长为代理公司的合伙人,负责销售的副总经理,身上自然也有着一股子狼性。
狼多疑,但意志坚定,认准了猎物绝不肯轻易罢休。
因而,那徐兴虽然没放下对林院长的疑问,却也不肯轻易放弃这种接触上杨兮的绝佳机会。于是,便有了见面前的两次长时间通话。
第一次通话聊了半个多小时,用外交辞令来表述,可以说这是一次富有建设性的对话,意思是说,你说了你想说的话,我也说了我想说的话,至于我们有没有说到一块去,对不起,肯定没有。
但第二次通话却有些狗血,当时,这俩老兄都喝了点酒,清醒,却稍有些兴奋,说起话来也不再像上一次那样很官方,很克制,很客气,而是方言和粗口并存,争吵和妥协交替,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后,这二人居然惊喜地发现他们二人的秉性居然可以尿到一个壶里去。
没有哪个人会认为自己的人品不过关,即便是那种以骗为生的人也会认为自己的人品当属一流。
所以,第二次通话之后,徐兴对林院长的认识有了明显的改观,再加上通过林院长这层关系的的确确可以跟杨兮建立上关系,于是,便有了今天的见面相谈。
没想到,运气那么好,真就让他见到了杨兮。
对杨兮而言,什么‘劫富济贫,替天行医’,一开始或许只是一种用来搪塞他人的托词。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学了医又做了医生的,就没哪个不想往大医院奔。
但是,在大医院混是真的离不开学历文凭,就市立医院这种等级的平台中,硕士都有些不够用,更不用说去到省一级医院了,而杨兮,在刚开挂的那段时间里,确确实实对考研硕博有着相当的不自信,甚或说是恐惧。
然而,当杨兮的心中跳出了‘劫富济贫,替天行医’这八字托词之后,混沌的人生仿佛出现了一丝光亮,而且,随着日子一天天渡过,在小癫子的逼迫下自身能耐一点点增长,那一丝像是火柴燃烧出的火苗透出来的光亮逐渐成为了火把才拥有的光芒。
而今日,在面对徐兴的质疑之时,火把再次升华,成为了杨兮心中的那颗可以发出万丈耀眼光芒的金色太阳。
‘理想’终于脱去了头上的引号,成为了杨兮心中最为真实的追求,这一刻,杨兮忽地感觉到人生原来是如此的有意义。
这种态度下,说出来的话自然会让人深信不疑,因而,那徐兴听了,不单是被感动到,而且还萌生出加入其中的念头。
双方建立起了如此的信任关系,那么,所谈的合作也就不会存在任何的问题。
大事已定,林院长兴奋不已,大手一挥,安排道:“中午吃羊肉,喝茅台,不必酩酊,只求尽兴!”
外科医生多性情,那徐兴也是个好酒之人,听了林院长的安排,自然是欣然从命。
饭局中,不知怎么着便聊到了市立医院准备新引进一套胸腹联合腔镜的事情上来。
林院长撺掇道:“还真是巧了,这单生意不就是杨兮的肿瘤外科打的申请么?杨兮,回去后跟武院长打声招呼,把生意放给徐总做,武院长保管得买你的面子。”
徐兴却摇了摇头,道:“最好不要这样做。”
杨兮笑道:“徐哥这是担心我跟武院长说不上话?”
徐兴连连摆手,道:“哪能呢?徐哥正是相信你能说得上话,才劝你不要这样做呢。”
“怎么讲?”杨兮有些不解。人家答应白送柳泉镇医院一套顶级的胸腹联合腔镜,还自愿包下了今后所有的花费,而自己做为人家产品的代言,自然要鼎力相助人家多卖产品。
徐兴跟林院长喝了杯酒,再吃了块肉,这才不慌不忙解释道:“两个原因,一个是市立医院比较认小本本的欧雷巴斯,马主任个头小,力气小,而欧雷巴斯偏轻,比较适合马主任,于是便形成了传统。”
杨兮插话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就意识到了,没错,在市立医院做腔镜手术的时候,总觉得手感上有些飘,不如在宿山县那次感觉实在趁手。”
徐兴点了点头,接道:“二一个,那武院长实在是个人才,她老人家做起生意来,能把商家的底裤都给剥了,欧雷巴斯的代理是没办法,老客户必须得维护,要不然,他们也不乐意做市立医院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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