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溪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扬起,便消失了。
张圭要是肯放弃这个打压、渗入西北军的机会,也就不会有眼下这桩祸事了。
张圭作为臣下的都不肯退让,祁钰作为皇帝,自然愈发不肯退让了。
黄宜安看着张溪失落忧愁的模样,心下不忍,想了想,道:“张姐姐或许可以去问问李子松。”
相比起李总兵的油滑,作为李家下一任继承人的李子松可就直率干脆得多了,因此前世才成为最得祁钰看重和偏爱的将领,没有之一。
“大哥?”张溪愕然不解,刚想要追问,远远地就连祁钰的仪驾朝坤宁宫行来,只得匆匆告别。
母女二人刚出坤宁宫没多远,就与祁钰的仪驾碰上了。
因时辰太晚,英国公夫人和张溪又是女眷,多有不便,因此参拜寒暄毕,祁钰便让她们离去了。
等回了坤宁宫,祁钰问黄宜安:“英国公夫人母女来寻你做什么?”
黄宜安一面服侍祁钰更衣。一面叹道:“还能做什么,为了武德将军上书一事呗!”
祁钰皱了皱眉头,不悦道:“张澜这小子软硬不吃、一意孤行,她们不去劝张澜,倒来叨扰你!”
黄宜安笑劝道:“慈母情怀嘛!就如母后爱护陛下一般。”
李太后为了此事,与张圭往来也少了,显然是要冷着张圭,让他早日顺从祁钰。
祁钰闻言神色一暖,笑叹道:“母后近日为了此事也没少操劳。等明儿去给母后请安,送些安神补气的药材过去,给母后补补身子。”
黄宜安笑应道:“是。臣妾这就吩咐阿梅去办。”
有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经此一事,祁钰和李太后之间的关系倒是缓和不少。
……
且说英国公夫人和张溪出了宫门,各自回家。
英国公夫人到家后,立刻便将黄宜安指的两条路告诉了英国公。
英国公听罢,长叹一声,道:“皇后娘娘指的这两条路可都不好走啊……”
儿子执拗,亲家滑头,难办呐!
……
张溪回到家中,大家都已经歇下了,惟有她的院子里还亮着灯,李子桢正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等着她,不时地朝院外看一眼。
见张溪回来,李子桢连忙迎了上去,拉住她的手,温声笑道:“怎么回来得这么多晚?没什么事吧?”
说着话,两人进了院子。
张溪脚步微顿,回首看了暗沉沉的李府一眼。
李子桢见了,连忙笑道:“母亲和嫂子们先前都派人来问过了,见你尚未回来,母亲还特地吩咐让你回来后不必去请安了,早些安歇呢。当然了,若是有紧要的事情,可以立刻派人去禀报她。”
张溪收回目光,勉强一笑,道:“多谢母亲爱护。”
她有没有紧要的事情,婆婆会不知道吗?却依旧早早地睡下了,只留了一句客套话。唔,或许就连这一句客套话,也是李子桢杜撰来安慰她的呢……
张溪心里面很明白,李家没有必须帮助张家的责任,但是一想到作为姻亲的李家,却在张家危难之际躲得远远的,她就忍不住心生悲凉,或许还有一丝怨愤。
她和李子桢成亲,两家本就是打着强强联手、守望相助的主意,可没有想到李家竟如此无情,完全不顾姻亲之义。
李子桢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如常温声笑语。
他知道张溪的担忧和不满,却也无可奈何。他虽然是父亲的嫡子,却只排行第三,且一向名声不显,哪怕如今被皇帝提拔到身边伺候,在行伍出身的李家,依旧不大能够说得上话。
其实,不止是他,其他兄弟亦如此。现在李家依旧是父亲他们那一辈人当家,小辈里也就长兄作为宗子,说话还有些分量。
夫妻二人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眼,夫妻二人照旧去上房请安。
请安毕,李夫人笑问道:“昨日皇后娘娘留你和亲家母,没事吧?”
张溪抿了抿唇,方才摇头笑回道:“无事。多谢母亲关心。”
反正说了也没用,又何必多费唇舌呢?
李夫人暗自松了口气。
其实不问,她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眼下除了张澜坚执为被俘的叛降将官说情,惹得张圭严查不怠一事,还能是为了什么呢?
可是不问吧,显得她这个做婆婆的漠不关心;问了吧,还真担心张溪会说出什么让她为难的话来。
还好张溪识趣,没有央告李家出面帮忙。
李夫人担心再留张溪,会惹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干脆以乏累为由,把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若是只撵张溪一个人话,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可张溪不是傻子,相反她自幼得英国公夫人亲自教导,对于人情世故很是炼达,李夫人此话一出,她便起身告辞了,本就凉凉的心,也变得愈发冰冷了。
李夫人这是生怕沾上一点英国公府的霉运呢!
等出了上房,男人们准备上朝,女人们便相伴说笑。
张溪想起黄宜安昨日临别之际的提点,在分别之际,对长嫂林氏笑道:“大嫂,上次夫君看到大哥的一件外袍,回去说很是喜欢。听说是大嫂亲手做的,我可要好好地跟您取取经,还请大嫂不吝赐教。”
林氏是公婆千挑万选出来的李家未来的宗妇,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端静沉稳,女红之类的更是不在话下。自从成亲之后,李子松的衣帽鞋袜她便全都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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