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歪和赵小六都吓懵了,一动也不敢动。
曲风的双腿如同灌了铅,悄悄抬头望一眼白擎夜,见他并不言语不怒不喜,漫不经心嘬了一口茶水。
心里迅速斟酌一番,咬咬牙再次冲自己的右脸挥过去。
“啪!啪!啪!”
左右开弓连续抽了几十下,两边脸颊很快都变得红肿起来。
许久不练武,两只手臂酸得不行,脸上也火辣辣的,可白擎夜依然不声不响。
最后曲风挥不动巴掌了,最后只好硬着头皮跪在地上:“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王爷王妃,求王爷王妃开恩!”
进屋之前曲风不是没想过来人的身份,能让张三歪束手无策的人一定大有来头,甚至极有可能是从京城里来的。
但那又怎样?
他是叶二爷旧部下,叶二爷如今成了摄政王妃的亲叔叔,也就是摄政王的叔叔。
小皇帝年纪幼小,如今的大周是摄政王的天下,平时曲风和叶二爷尚有来往,逢年过节还会经常走动,所以曲风有恃无恐。
只是万万没想到,来人居然就是摄政王和王妃本人。
曲风懊恼自己大意嘴欠,又摸不清白擎夜是何心思,所以一上来先来了个负荆请罪,希望能够减轻罪名。
张三歪和赵小六也吓了一跳,立刻惶恐跪下,战战栗栗。
白擎夜将茶杯放在桌上,淡淡道:“让我开恩?
刚才是谁说自己罪该万死?”
曲风的心微微一抖,连忙道:“下官知错,还请王爷念在下官心系百姓任劳任怨的份上,饶恕下官!”
没有谁会真得想死,方才那话不过只是托词,大家心知肚明。
他不信白擎夜不知,可这时白擎夜再次提起那就说明入了心。
曲风有些后怕,额头上频频冒出冷汗。
“心系百姓,任劳任怨?”
白擎夜缓缓重复着这八个字,接着话锋一转,对张三歪说道:“我有三件事问你,你且如实回答。”
冷不丁被点了名的张三歪吓了一跳,硬着头皮道:“小的以性命担保,一定实话实说。”
白擎夜微微颔首,“第一件,为何今日提前一个时辰关闭城门?”
张三歪下意识望向曲风,白擎夜面露不悦:“这是你的职责范围,你看他做什么?”
张三歪连忙收回目光:“回王爷,今日曲大人的老母过生辰摆筵席庆贺,所以小的早早让人把城门关了,打算前去帮忙。”
“这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曲风的主意?”
“……我自己的。”
张三歪哭丧着脸道。
其实这是不是他自己的主意并不重要,大家伙儿都往曲老夫人跟前凑,想拉拢巴结曲郡守,他岂能例外?
万一曲郡守不高兴给他小鞋穿,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况且今日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以前回回如此,曲风也知道但是并不过问,就说明他对这件事是默许的。
可这些话他不敢明说呀。
张三歪在曲风没做郡守的时候就跟随左右,对曲风算了如指掌。
若是被曲大人惦记上,是没有好果子吃得。
“第二件,曲风后院养了一只藏獒,每天能吃二斤猪肉和一斤骨头,据说人肉也吃,这是不是真的?”
张三歪快哭了:“王爷,小的刚才说了,只是谣传。”
白擎夜微微一笑:“第三件,我刚才听见你说,若是不服就发落我等到北疆做苦役,你一个城门守卫小头目,哪里来的这么大权利?”
这一个问题比一个尖锐,张三歪已经吓尿,惨白着脸瑟瑟发抖。
“王爷,小的刚才是胡说的……小的并不知道您就是王爷,也不知夫人就是王妃。
小的在南隅蛮横惯了,一时得意忘形就信口雌黄,是故意吓唬你们。”
白擎夜并不恼,目光望向曲风,只见他额头上的汗粒儿已经顺着脸颊淌进脖领,脖领处一片湿渍。
“你先起来说话。”
曲风用袖子擦了擦汗粒儿,从地上爬起来。
“多谢王爷。”
白擎夜缓缓说道:“曲风,我看过你的履历,你来南隅任职是在去年四月初,当时是刑部侍郎叶大人亲自举荐。”
“正是,王爷好记性。”
“叶大人举荐的理由是你乃一介武将,心系百姓任劳任怨,当初述职时你也是这么向朝廷承诺的。
正好现在也快一年,你来说说这段时间你的政绩如何?”
新官上任、卸任以及每年都需要向朝廷述职,上任时要表述如何安顿规划民生、如何解决各项问题等;卸任则是要对自己任职期间的所作所为有个总体汇报;而年中述职就相对简单,因为各种问题解决起来不会那么容易,在这个过程中遇到什么问题,发生了什么意外,取得了什么成果上缴多少赋税等,每年都需要汇报总结,也算是朝廷对各个地方的行政管辖。
除了上任卸任时需要本人亲自进京,其余每年多以书信形势汇报,这也是大周历代以来形成的规矩,为官之道。
曲风自然知道这个规矩,只是没想到自己会被白擎夜当场提问。
但也正常,朝廷有时也会要求官员进京汇报,职责之内。
可说起政绩,曲风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做过哪些事。
任职初期恰逢二朱夺位,兵荒马乱百姓食不果腹,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不料很快天下太平,焦虑许久的他突然放松,堕落到自己的身材走形变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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