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运本就地位特殊,如今又是仲春时节,正是一年中正经忙碌的时候,货物挤压个三五天都会造成不小损失,就。
另有一帮身强体壮的脚夫,跟几名赵氏的人在拉扯,看样子是在防备对方离开,也有人在喊着要一起去官府。
这里只有受伤的人,赵宁没看见族内管理码头货物装卸的管事,抬头往前望了望,一艘巨大货船上人影幢幢,隐约还有依稀的战斗声传来。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赵宁不用多看,也知道了相应情况。
“所有相关人等,悉数带回都尉府。”他挥了挥手。
都尉府的修行者一拥而出,将赵氏族人与脚夫装扮的人分开。魏无羡则直接带人上了货船,那里才是战斗最初爆发的地方。
很快,魏无羡就押着一批人下了船,中间还有受伤不轻的赵氏码头主事,他来到赵宁身前低声道:“公子……船上死了七个人,都是船行的人,赵氏族人只有受伤的。”
赵宁微微颔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被两名都尉府修行者押着的船主,在靠近以后忽然挣扎着,朝围观人群悲愤而大声的吼道:
“赵氏的人横行霸道,我们不过是卸货慢了几日,竟然就被他们打死了七个伙计,天理何在啊!都尉府不向赵氏问罪,为什么要抓我?!天理不公!”
他这话本来没什么震撼人心的力量,蛊惑性也乏善可陈,可它就像是一根火折子,点燃了鞭炮?
围观的人群里面,顿时有一些汉子好像是妻子在外面偷了人,悲愤的大喊起来。
“赵氏仗着自己是世家,就可以这样欺压良善吗?这跟刘氏有什么区别!我看他们就是一丘之貉!”
“我看到赵氏的人上了船,不管船主怎么赔礼道歉,解释事情原因,他们根本都不听,见人就打!”
“现在他们打死了这么多人,这世上又多了一些孤儿寡母,也不知没了成年男人,这些人要怎么活下去!”
“都尉府是什么衙门,不给穷苦人家主持公道,反而不分黑白,见人就抓,这是要干什么!”
“我看他们是要把人抓紧去,屈打成招,颠倒黑白!赵氏的人杀人犯法,我们可都亲眼看见了,可不能让他们这么胡作非为!”
“对!不给我们主持公道,就不能让他们把人带走!”
嚷嚷声越来越大。
起初很多围观者,还面带狐疑之色,毕竟赵氏的名声还是不错的。
但这些说话的人,言辞凿凿说亲眼看到了事情发生,后面还加上了一些船主卑躬屈膝,赵氏族人穷凶极恶的绘声绘色的描述,很多人就不那么确定了。
再加上他们中间也有人看到了赵氏族人和船行的人动手,在那些大声咋呼的人,开始站在穷苦人的立场上,指责赵氏为富不仁后,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亦或是本就生活不顺心怀怨气的人,开始跟着一起嚷嚷
他们一边让官府必须为民做主,一方面又咒骂官府的人喝民血。
随着吵吵的人越来越多,场中沸反盈天,都尉府这二三十个府兵,都有被冲撞的架势。
赵宁面容平淡,喜怒不形于色,朝看过来的魏无羡点了点头,后者便迈步而出,先是一声大喝,压住乱糟糟的声音,镇住场面,而后道:
“诸位放心便是,巡城都尉府一定会查清事态,秉公办案,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恶人,无论他是普通平民还是世家子弟!
“眼下我们必须带回涉案所有人等!无论是受害者还是蒙冤者,都需要在公堂上说清事由,还请大伙儿让开道路,不要妨碍我等行事。
“诸位有什么不放心的,大可以跟着我们一同前往都尉府,旁观审案过程。但是现在,谁要是起哄闹事,阻碍官府办差,就不要怪我们一并将其捉拿!”
三百斤的魏无羡体壮如铁塔,比寻常大汉都要高一个头,往人前一站,浑身彪悍之气散发出来,自有一股金刚怒目之威。
他第一声闷雷般的大喝,就已经摄人心魄,后续的话说得气势磅礴,就更显压迫力。
最后一句话配合一队披甲执锐的府兵衬托,威严简直不容直视。
人群里的声音顿时寥寥无几,绝大部分人眼中都有了畏惧之色。
他们人多的时候,敢于咋咋呼呼向官差叫板,但此时魏无羡的当面逼视,却又让他们畏惧对方的官威。
见人群被魏无羡震慑住,大体安静下来,赵宁颇为满意,不得不说,魏无羡的外形气势,的确很能唬人。
但就在这时,一个阴沉沉的笑声响了起来,旁观了许久的庞凖走上前,乜斜着赵宁等人,戏谑道:“别人放不放心我不知道,但要是都尉府审理此案,我却是第一个不放心。”
说着,他转身面朝人群,指着赵宁大声道:“你们可知此人是谁?本官告诉你们,这位就是镇国公嫡长孙,赵氏家主继承人!
“现在你们还觉得,他跟都尉府会秉公办案,为遭受苦难的百姓做主吗?!”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哗然,议论声一下子死灰复燃,之前率先声讨赵氏与都尉府,说目睹了赵氏欺凌船主过程的那些汉子,又开始带头聒噪。
“赵氏的人就是都尉府官员,他们肯定会包庇自己人!”
“不能让都尉府带走船行的人!”
“对,应该让其它衙门来办理这件案子!”
庞凖笑得愈发浓郁。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露出了不信任都尉府官吏的神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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