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观里出了事,山脚下的金陵城却依旧热闹,只是一队一队去往城外的府衙官兵还是让城中百姓猜测纷纷。
“城外?城外有什么?”
胡乱的猜测声中不乏有消息灵通的。
“昨晚玄真观有宴,官兵都去往栖霞山了,许是出了什么事吧!”
乔苒带着红豆经过街边议论纷纷的人群向城东走去。纵使官府没有宣告苏巡按的死讯,但这么大的事就算瞒得了一时也是瞒不了一世的。
金陵府一定要给出个交待:而玄真观怎么看都是一脚踏进泥潭里,拔不起来了。乔苒心中有些怨怼:因为出身的关系,她自己就是自己那对父母公私不分的牺牲品,所以对公私不分的人深恶痛绝。
不管怎么说,这位苏巡按将宴设在玄真观这一点就足够让她不喜了,在路边发呆了。
她很久没有遇到这样束手无策的情况了,怎么办?她不惧麻烦,可若是连方向都摸不着,那就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天似乎也在此时同她开起了玩笑,虽然算不上晴朗,却也澄澈的天色忽地阴沉了下来,紧接着,一道轰隆隆的雷声响了起来。
没有半点预兆的,漂泊大雨说下便下,站在路边来不及躲避的乔苒和红豆当下便被砸了个透。
就近的屋檐下已经躲满了动作快的行人与小贩,乔苒和红豆不得已只能往在原地,抓住她胳膊的手也在此时松了开来。
跌入泥潭的瞬间,一双手抓住了她。
“冒犯了。”
这声音……乔苒愣了一愣,若要真要形容的话,清朗悦耳什么的都不是,而是……干净,清透的仿佛不含一点杂质。
雨幕中看不清楚那个人,只依稀看到一袭素色的长袍,手里举着一块幡布,正向红豆指向躲雨的那处屋檐跑去。
“小姐!”红豆一咕噜爬了起来,见她没跌倒松了口气,这次拉的了起来,朝她笑了笑:“你要算卦?”
乔苒点头,问红豆要了十文前递了过去。
那人似乎犹豫了一会儿,却还是接了过去。
“好,”他说着也不顾满地的雨水蹲了下来,抬头问她,“你想算什么?”
乔苒想了想,道:“我眼下遇到了麻烦,麻烦在于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做什么,你给我个指点如何?”
红豆惊讶的看着她:小姐连观主的符都不信,居然信这个算命先生的?一卦十文,她红豆读的书不多,却也知道一分钱财一分货物,真算得准的早被人请去座上宾了,那还用得着十文十文的请人来算卦?
那人闻言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眉头时不时的蹙起,仿佛陷入了什么困顿一般。他一看便好久,久到红豆快要忍不住开口骂“登徒子”,他才收回了目光。
“不妨试着往东走走。”那人说着站了起来,将那块支在木架上的幡布卷了起来。
“你做什么呢?收摊了?”憋了好一会儿的红豆终于忍不住了,出声道,“好歹也装装样子掷个铜板测个字什么的……”嘴巴一张,没头没尾的来一句,看着就像骗人的,好在就十文钱,小姐不出声,她也不跟这人一般见识了。
那人闻言只笑了笑,将手里的幡布翻了过来,她们这才看到那幡布的后头还有四个字:每日一卦。
每日一卦,一卦十文么?
云收雨停,这雨来的急,收的也急,天色放明,那人卷了幡布便走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红豆嘀咕了一声“骗人都不会骗,一天十文钱,也就能买三个馒头”抬头却见自家小姐正对着那个算命先生的背影出神。
红豆脑中难得灵光一闪,顿时紧张了起来:“小姐,你……你该不会是看上这算命先生了吧!”那可不行。这算命的一天就赚十文钱,买三个馒头,就是她红豆一顿都吃得完,更别提养家糊口了。那黎家可是对小姐挑三拣四的,作为小姐的大丫鬟,红豆铆足了心思定要让小姐找个比那黎三公子更厉害的夫婿好好给黎家甩个脸子。这穷算命的从长相到身家哪里都比不上黎三公子啊!
乔苒闻言只看了她一眼,忽道:“这个人……不简单!”至少那副字就不简单,能写出这样一幅字的人不是受过名家教导就是天赋过人,这两种情况不管哪一种自然都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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