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冉闻走入堂内,匆匆抬了抬手算作施礼之后,便开口了,“我……”
正在堂内喝茶的裴行庭抬手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坐下。
冉闻见状不得已只得暂且坐了下来,而后便听裴行庭开口了。
“谷口驿站的事听说了吧!”
冉闻点头,道:“除了个逃走的县令之外,其余的都已经解决了。”尤其还有其中两个居然是落入鳄口,这简直是……
冉闻叹了一声,想到那鳄鱼吞人的场面不由有些心悸,而后才看向裴行庭,道:“裴相,我早说过那个女孩子不简单。”
裴行庭嗯了一声,道:“这一步看似平平无奇,只是借机除了几个刺客,实则已是对对方摸了个底,顺带为自己清出一条退路来。看似是磨蹭了一两天,但比起先前那一拨急急赶去山西路的委实聪明了不少。”
冉闻知道裴相说的先前那一拨就是遇刺身亡的古将军他们,一想至此,他也有些感慨:“可惜。”
投石问路也是一种机会,若是当真能解决麻烦,又怎会让白郅钧和那个姓乔的女孩子去?可惜的是投石问路最后还是送了命。
“如此看来,他们此行一步一步倒是稳了不少。”他说着顿了顿,自怀里取出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上前递到裴行庭手中,他道,“今儿一大早有人投进来的,没有署名,信里只有一个字。”
裴行庭抽出信纸看了一眼。
一个潦草的“安”字落于其上。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就这么一封没头没尾的信,可冉闻的神情却有些激动。
“裴相,你看这字迹像不像一个人的?”
裴行庭点了点头,不消他提醒,他便认出来了。毕竟这个人的策论他也看过不少了,不过相比这个,他视线下移,看向信封右下角的印戳。印戳是山西路的官印,所以这封没有署名的信是从山西路发出的。
安吗?裴行庭看向冉闻,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他看向手里的信封,道:“那还真是个好消息。”
“是个好消息啊!”听罢谢承泽所言的徐和修松了口气,道,“走在半路上还立功了。不过,鳄鱼吃人这种事你不用说那么详细的,听的怪吓人的。”
谢承泽嗯了一声,看了他一眼,道:“虽然还未进入山西路,但初战告捷,也叫我松了一口气。”
所以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徐和修似是有些不明白一般看向他问道:“这样的事不必特意避讳着阿缘吧!”
如此神秘,还当他有什么不能外道的事呢!
谢承泽没有接话,只道:“我这几日有些忙,还要请几日假,你让她这些时日不要再来找我了。”
又是忙!徐和修悻悻道:“你们谢家怎么了?怎的叫你如今忙的连人影都看不到?”
他和承泽同在大理寺任职,大理寺如今清闲的人都快长毛了,自然不可能是大理寺的事情,承泽在这等时候却忙的连人影都看不到,委实叫人费解。
“我先前见到你们谢家那位小谢大人还同小王大人、小崔大人他们在百胜楼吃饭呢!怎的你这么忙?”他念头一起,便多问了两句。
他口中的小谢大人、小王大人和小崔大人指的是崔、王、谢三族这一辈中最为几位当家老太爷看重的后辈,若是没有什么意外,这几位极有可能是往后执掌一族的族长,位极人臣。
谢家的是承泽族中的堂兄谢殊,王家和崔家那两位则是在吏部当职的王栩和崔璟两位大人,这几位都不忙,可见谢家没什么事,怎的承泽这么忙?
谢承泽垂下眼睑,道:“族中大堂兄近日很是刻苦,有些许问题要请教我。”
徐和修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谢承泽口中的大堂兄是谢家此辈最长的那位,姓谢,单名一个奕字,正正经经的谢氏嫡长出身,不过可惜,有些世族看嫡长,但崔、王、谢三族看小辈不讲究排行嫡长,而是能者居之。这位嫡长的谢奕能力有些欠缺,没有入了谢太尉的眼。
所以,服自是不服的,但谢氏族规一贯如此,谢奕也没有能力来颠覆谢氏的族规,只能心里暗自不服。如今也领了个闲职,自己在一旁默默憋着自己的不服。
“那是他的事,同你有什么关系?”徐和修冷哼道。
谢承泽道:“能者居之,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谁也不知。大堂兄自是还想趁着如今老太爷身子骨还健壮着,拼一把。”
徐和修闻言更是冷笑了起来:“那他自己拼去,拉你请教作甚?”有的帮谢奕拼一把,还不如承泽自己上,兴许都比谢奕要强。
谢承泽道:“我自幼颇受大伯一家照顾,大堂兄请我帮忙,岂有推辞之理?”
想到谢承泽的双亲,原本愤懑不满的徐和修一下子软和了下来,半晌之后,他无奈的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去吧!”
改朝换代八百年不倒的谢氏门阀里那些腌臜事比他徐氏族里多多了。
谢承泽道了声“这几日麻烦你了”之后,便转身离开了。目送着谢承泽离开的徐和修重新转身走入大堂。
承泽、解之一个不在京城一个分身乏术,倒显得他似个没事可做的闲人一般。所以,乔小姐,不,是乔大人什么时候回来?
“阿嚏。”坐在马车里的乔苒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掀开车帘向前看去。
一杆挑高的幡旗自前方的树丛深处穿出。狂风猎猎,幡旗上的“周”字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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