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倒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既然唐中元说大天师测的准,那这雪就不会停。她想了想,不由拧眉:“那你今日还要赶去骊山吗?”
昨儿天没亮人就出门了,到了天黑才回来,据说还是占了徐大人的光先走了一步呢!今儿也不知道要不要去,这差事一点都不好做。
唐中元摇头:“大理寺衙门只帮了开道,那些学生还要在骊山留几日的,所以今儿不用去了。”
“那就好。”红豆这才松了口气,脸色柔和了几分,“若是不去的话,晚上倒能等你回来在开饭。”
升斗小民每日所做所为不外乎一日三餐,红豆自然不例外。
唐中元笑着应了下来,待喝完最后一口面片汤才起身走到门外,穿上蓑衣斗笠出了门。
乔小姐租的宅子地段是真的好,日日步行去衙门,都不似那等需要驱马车而行的路上有个什么意外耽搁的。
所以,他唐中元也是同僚里头为数不多的几个从不迟到的。
去骊山当一回差,大理寺里也没什么不同。唐中元同几个同僚打了招呼,便进内堂找甄仕远了。
“来了?”正坐在桌后喝茶翻看卷宗的甄仕远头也未抬的招呼了他一声,而后脱口而出,“骊山那里没出什么事吧?”
总是个帮忙的差事,要问一问的。翻着卷宗的甄仕远抿了口茶,惬意的眯起了眼。
如封仵作这等怪人毕竟是少数,他甄仕远也不是圣人,这些时日难得的清闲真叫人享受。话说回来,自从那个丫头离开之后,这长安城就当真是长安的很了。
若是日日都有这样的日子该多好啊!甄仕远心道:民生太平,世无恶人啊!
骊山吗?唐中元想了想:“应当没有什么事吧!”
……
骊山雪景,对谈吐识风望月的诗画文人是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才能组织起来的一次“声势浩大”的出行,是一年到头也未必会有第二次的“盛会”,但对于居住在骊山脚下,靠山吃山的山民而言,却是早已看了多少年,已经习惯的家而已。
早见怪不怪了。
昨日,有长安城中权贵大肆开道来山上看雪,得了官差消息的山民便没有出门,窝在家中烤着火,吃着剩余的野食。
但野食这种东西总有吃完的时候,他们这些靠山吃山的山民在一旁皱眉的何太平走去。
“死的是谁?”甄仕远问道。
何太平看了他一眼,神情微妙,而后吐出了一个名字:“坤至。”
坤至?甄仕远拧了拧眉,奇道:“我不记得有坤这个姓……”
“是个小厮。”何太平说着顿了一顿,抬了抬下巴,指向那边背对着他们,蹲在尸体旁一位穿着青色斗篷的男子,道,“有人来认了。”
才说完这一句,那蹲在尸体旁的男子似是听到他们这边动静了,转过头来。这一转头,看的甄仕远眉心一跳,脱口而出:“徐和修!”
被点到名字的徐和修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走至他身边施礼唤了声“大人”,而后才开口说了起来:“今天早上有个小厮上门报信说得了坤至的信,风雪压断了联桥,将四堂兄他们留在阙楼里了,让我今儿上山带人修桥好来接四堂兄。”徐和修说着回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尸体,眼神凝重,“结果才上山便撞见了何大人,听闻山上死了人,我便跟过来看了一看,没想到死的就是坤至。”
这也是在向甄仕远解释他为什么会比他更早一步出现在这里。
因一开始只知道骊山发现了尸体,所以甄仕远只带了官差,谁也不曾只会便赶过来了。是以若没有别的什么缘故,徐和修是不可能先他一步出现的。
比起观雪台处在骊山山脉之中,揽云台的位置有些特殊,它所处的那一处更似一座孤立的悬崖,只一条联桥连通骊山山脉,所以联桥一断,揽云台里的人便不能离开了。
这等时候自然是要找人报信来修桥。
甄仕远点了点头,了然:“所以这个坤至昨天应该是留在了骊山这边以方便等人上山修桥。”
徐和修应道:“应当是这样,只是不知道坤至为什么突然死了。”
这话一出,甄仕远脸色微变:“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徐和修点头:“大人说的不错,我……我亦是如此,总觉得揽云台那里会出事一般。”
眼下已经有官差去联桥那里查探了,但这个天,要修联桥并不是一件易事,这还要等匠作监的人来查看如何修桥,阙楼里应该备了吃食可以撑一段时日。
原本这只是一个风雪压垮联桥的意外,可坤至突然的死,总让人觉得哪里不对劲,仿佛阙楼那里会出什么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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