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委实是不明白这种漂亮的女孩子是怎么长成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的?
这一刻,他当真生出了一种“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之感。
山西路大牢里并不敞亮,除了每隔几间牢房墙上插着的火把之外就没有别的亮光了,大抵也是嫌这牢里昏暗,进来的女孩子手里还提着一盏灯笼。
麻脸撇过头去,看向从走道尽头走出来的女孩子。
一身白衣红裙,红色斗篷上坠着的毛绒小球外加足上的鹿皮小靴,仿佛她人一出现,让整个昏暗的大牢都亮了不少。
远远走来,仿佛画里走出来的女孩子一般。他没读过多少书,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等眼前突然一亮的感觉,如同画里走出来也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形容了。
光看她的外表,当真是……当真是想不到这居然是个这样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麻脸拭了拭额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的一头冷汗,正想说话,便听对面不知是不是今日南瓜饼吃多了,饱了撑着没事做的秦大人“咦”了一声,开口了。
“你是被她抓进来的吗?”秦大人睁眼往突然出现在大牢里的女孩子身上望去,顿了顿,复又转头看向麻脸,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道,“我们真是不一样的,抓我们的是大督护,这位乔大人只是大理寺的女官。”
麻脸牙酸的更厉害了,总觉得似乎又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先前的嘲讽,这一刻,不由埋怨的瞥向提着灯笼走过来,好整以暇看着他二人的乔苒。
这么坏也不晓得努力努力,怎的这年纪官职都比不上大督护……哦,不对,这年纪,官职比得上大督护才怪了。
一个普普通通的大理寺女官才是正常的。
眼下正常的大理寺女官乔大人低头看了他们片刻,便蹲了下来,先向他看来。
麻脸被她看的心头一颤,忙道:“乔小姐,不,乔大人,您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吧!我什么都没做,就是帮着传个话而已。”
女孩子只朝他笑了笑,没有立刻回他,盯着他看了片刻之后复又转头看向一旁那个秦大人,而后出声道:“秦将卫官。”
那位秦大人抬眼,目光望来,也不复第一次见到时的锐利,整个人看起来安静又老实,他点头喊了声“乔大人”。
“我眼下没什么事做,”女孩子朝他笑了笑,道,“所以想来找这个麻脸同我说说这山西路的事。”
秦大人脸上神情木然,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她这句话,只是闭上了眼睛,依旧坐在稻草上打坐。
乔苒这才转头看向才被她吓了一跳的麻脸,道:“你说说这山西路的事……”
麻脸抓着手里的牢门,看着女孩子,道:“先前不是说过了……”
这话一出,便见女孩子板着脸道:“先前我特意遣人问过了,你引路一回十个铜板,却拿了我十两银子,如此欺人太甚真是过分。”
麻脸听的嘴角直抽,对着女孩子一本正经的脸色,忍不住道:“所以,我……我不是被您给关起来了?”
这是故意坑他吧!麻脸有些愤怒。
“你不是想出去吗?”女孩子只笑了笑,显然并不在意他的愤怒,眼眸微抬,提着灯笼的手在手里晃了晃,道,“要不给钱……”
听到这一句,麻脸脸色更难看了:“钱不是被你们……”
“收走了”三个字还未来得及出口,便听女孩子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要不就跟我说故事,我喜欢听说书,一场说书给十个铜板,就按着这个来,你说,”女孩子说着将灯笼放在一边,笑看着他,道,“我听。”
那双漂亮的眼睛望过来的眼神变得幽深了起来。
“说得好有赏。”女孩子幽幽道。
原本苦着脸的麻脸突然一个激灵,脑中仿佛一下子闪过什么似的,茅塞顿开。
这位“温柔美丽”为什么要抓他?是因为他为那个被美色冲昏了头的年轻人带话的事吗?他不是很肯定,不过思来想去,被抓那一日似乎也只说了这一件事。
而之所以会被那个年轻人叫住,又为那个年轻人带话……难道是看他天赋异禀,特意挑中的他?别逗了,能是这样才怪了。
是……是因为前一段时日为两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引路的事情。
一方是两个中年男人,一方是一个女孩子,两方唯一一样的地方就是带了好些个护卫。
他先前在女孩子面前说什么了?好似那两个男人问了他好些话,乱七八糟的,他也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难道是想问这个事情?
认真回想了半天,确定只有这件事有可能之后,麻脸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忙道:“好,好,我说。”
那天那个文士一般的中年男人好似问了好些东西,他拍了拍脑袋,整理着措辞:“地物志上那些修书的文人老爷几乎逢一个地方都要夸一句物华天宝,你找来各地地物志来看看,若是没有物华天宝这个词,我麻脸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麻脸说着不屑的撇了撇嘴,“事实上,我们山西路贫瘠的很,原本若是没有悍匪,靠着走南闯北的行商倒也能赚些钱财,有了悍匪之后,行商不敢走了。因为走了也是便宜了悍匪,反叫我们百姓越来越苦了,也就靠着那一亩三分地过过苦日子。”
这么说是因为那个文士老爷东问西问的,问了好多百姓营生的事情。他记得自己当时脱口而出抱怨了很多,虽然不记得具体说了什么,但思来想去也就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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