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御书房出来之后,乔苒松了口气。
平心而论,陛下虽说神态威严却不是什么不通情理之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位明君。
可到底是君主,即便是个贤明的君主还是叫人胆战心惊的。
伴君如伴虎啊!乔苒感慨着朝那位御前女官薛女官点了点头,正要径自离开,那位薛女官却指了指她身后殿门微掩的侧殿,道:“乔大人,有个人在一旁等你很久了。”
话音才落,一旁的殿门便开了,张解自殿内走出来,朝她抄手一礼:“有劳薛女官了。”
薛女官朝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乔苒愣了一愣,这才转向张解,奇道:“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过来瞧瞧。”张解说着看着她道,“没事吧!”
乔苒摇头:“边走边说吧!”
晌午的时候就连皇城之内的官道上都没什么人,是以一路边走边说倒也无妨。
将胡元子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之后,乔苒道:“本是在说案子,我也没有想到陛下会突然之间问我朝事,吓了我一跳。”
张解见闻言却破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忘了那杆黄金秤了吗?”
称量天下啊!陛下已经不是暗示了,可谓明示了。
对此,乔苒只是苦笑:“现在想这些委实太早,我现在担心的是手头的案子,原先要做的只是查案,其他的并不用多想,可眼下的事情显然不止查案这么简单了。”
张解看着女孩子微蹙的眉心,脚下一慢:“陛下怎么说?”
乔苒道:“陛下让我尽快查出真相,尽量避免大楚与吐蕃的纷争。”
尽快查出真相毋庸置疑,可避免大楚与吐蕃纷争就未必了。就算她感觉这是个案中案,但吐蕃使节团在大楚遇刺这件事中显然有大楚的介入。哪怕此事陛下并不知情,可死在阙楼的那些人中定然有与此事有关的人。再者牵扯其中的人都是长安权贵子弟,其中不乏朝堂重臣之后,真要完全撇清恐怕没这么容易。
“我只怕查到最后纷争也是避免不了的。”乔苒看向张解,长叹了一口气,“真叫人头疼。”
女孩子长吁短叹的样子让张解摇了摇头,而后正色道:“其实这件事没那么麻烦,你尽管查,陛下只说尽量,到最后做决定的也不是你。”他道,“况且你也非朝堂重臣,有些事情便是想插手也插手不了。至于案子你先查,到时候大楚当真在其中脱不开身也不是你能左右的,可万一此事干系没有那么大,你岂不是平白担心了?”
她的问题在于习惯一个人去解决一整件事情,而这件事恰恰并不需要她一个人来承担。
女孩子脸上的神情转为愕然,静默了片刻之后忽地笑了:“倒也是,如此,是我自己多虑了。”
张解道:“人能看得远总是一件好事,多虑并不是一件坏事。”
乔苒笑了笑,道:“听你这么一说,事情似乎也没有那么麻烦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出了宫门。
站在皇城外,重新看向人来人往的长安大街,烟火气扑面而来,乔苒心头忽地一松,脸上笑容舒展:“你若是没什么事的话,不如现在同我去看看小花吧!”
张解道:“本也要陪你一起去的,不过你说的小花是人还是甄大人弄来的那只猫?”
这话一出,乔苒便笑了:“当然是人……诶,你说徐和明那只小白是哪里弄来的?”提到小花就让她想起家里的小白了。
那只小白自来了家里便从来没怕过生,每天早上天不亮到点就跳上床,把她和裴卿卿弄醒,而后还用一脸无辜的眼神朝她喵喵叫,真叫人无可奈何。
张解摇头:“暂且不知道,不过这种猫的来处倒是可以去寻人问问,你可以把差事交给裴卿卿来做,她每日上蹿下跳的精神十足,正巧可以让她找些事情做。当然好处也是要给的。”
裴卿卿的喜好一目了然。
乔苒失笑,顿了顿,又道:“还有南记小铺的事情,虞是欢那条线虽是最早浮出水面的,但其实这条线一直没有查清楚。比起胡元子一眼可以看穿的目的,虞是欢的事看似清楚,实则还有好些可疑之处。”
这个案子查出的越多,疑问也就越多。
“假设薛怀所说的都是真话,朱志成的兄长同吐蕃使节团遇刺案有关,我想了想,他的死应当属于刀山狱,也就是死在乱刀之下,可为什么他也死于铜柱刑或者剥皮刑?而这两种刑罚不管怎么牵强解释还是无法解释的清楚为什么把他归咎于这种死法?”女孩子侃侃而谈,日光下柔和的眉眼有些犀利,“我百思不得其解,更何况很多人牵扯其中的原因我们只是猜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个案子委实有太多的谜团没有解开了。”
张解沉默了一刻,道:“死在长安的外乡人,若是没有亲眷认领,多是被葬在城外的万人岗。那个灞桥巷因失火而死的一家子如无意外应当也是葬在那里的。”
既然虞是欢那条线没有理清楚,那就从头再理一遍好了。
乔苒恍然,道:“看来还是要叫上封仵作走一趟了。”
那一对故去的夫妻并没有亲眷在世了,所以要开棺验尸只消去衙门递个条子就好了,并不需要争得亲眷同意。
皇城离大理寺衙门并不远,步行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而且一路还是大道,两边食肆小铺不计其数,乔苒看到街边的点心铺,想到裴卿卿嘴里念叨的新开的点心铺
喜欢天作不合请大家收藏:(m.66dshu.com),66读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