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里那座新造的祠堂内,痴虎儿亲手恭敬的将一个个的骨灰坛子摆了上去。
哀哀的哭泣声由远至近由小至大,终究在祠堂内外哀泣声响彻……
一个个的箱子里是那些战死沙场的张家老亲兵们的遗物,还有他们缴获的战利品。
张龙、张猛送来,痴虎儿亲自将这些箱子交还到了他们家人的手上。
“少爷莫为此挂怀,战死沙场本就是我等杀才的本份!”
庄子里年纪最大的那位老太爷站出来了,这位老太爷都已经八十有余了。
张家曾祖张辅那会儿在土木堡,便是这位老爷子随侍身边。
当年曾祖事实上是可以杀出重围的,然而他很清楚自己唯有死战将正统皇帝救出。
是决计不能自顾自的杀出来的,于是这位老爷子临危受命带着曾祖张辅的遗书与十八老亲兵杀了出来。
堪堪回到京师时,十八老弟兄活下来的只有六人。
土木堡一役英国公家近乎打断了半数筋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得不韬光养晦低调行事。
直至老国公祭奠土木堡一役再行反杀,英国公家这才算是恢复了几丝元气。
此次战死中的,便有他的大孙儿张晋鹏。
“老公爷和您活着,活下来!我们这些人才有盼头!”
别看老汉八十多了,却是双目精光四溢站如松柏长枪般笔直:“莫挂怀!当值本分!!”
洒下酒水,给他们的家人答礼。
小公爷还没有来得及洗漱萧敬就匆匆的赶来了,见得他那副模样小公爷只能是苦笑了一下。
看了眼马车,想到了那把罗伞……
痴虎儿便低声要求洗漱一番,然后才入宫见礼。
萧敬有些疑惑,风尘仆仆的不是更显得艰辛么?!但他还是同意了小公爷的要求。
洗漱很快,三两下的换上了一身玄色绣袍。
随后便让妙安、足利鹤捧好百衲衣、带上那顶罗伞,匆匆的往皇宫大内赶去。
进了皇宫小公爷照例去见朝堂新团伙——以弘治皇帝为首,内阁三学士、刑户礼三部尚书为辅的小集团。
刘大夏、马文升二人则是因为跟清流牵涉太深了,以至于没有被纳入小集团中。
工部曾鉴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吏部倪岳则是秉性太过豪直怕是到时候憋不住要跟刘马二人干起来。
所以很多事情,也不好给他所知。
一番宣召之后,小公爷在内官的引领下悄然的进入了御书房。
他自己的手上捧着一个匣子,而身后的两名内官则是吭哧吭哧的抬着一个长条箱子。
进来后就先肃穆隆重的大礼对着弘治皇帝参拜而下,看得弘治皇帝有些奇怪。
痴虎儿这孩子很少用如此大礼的,多数时候这小子更像是敷衍了事。
“痴虎儿,你这是……”
莫说弘治皇帝有些发懵,三大学士和三位尚书都有些发懵。
然而小公爷却缓缓的起身,那双丹凤桃花中满是肃穆平静的道:“臣来缴令……”
“并将应承于灾民,将他们献于之心意奉于陛下!是以,不敢不郑重!”
说着,小公爷让身边的内官帮自己捧着匣子打开来。
将里面的那件百衲衣袍子拿出来,郑重的给自己披上……
“百衲衣!老天爷啊,这是多少百姓缝下的!!”
刘健简直呼吸都有些不畅了,瞪大着眼珠子几乎不敢置信的望着这件被无数的布块缝制起来的百衲衣。
他们可不是没有见识的人,知道这种百衲衣的难得!
而且这件,还都是绣着一个个“福”字的百衲衣!!
无比郑重的将这袍子穿上,让身后的两位内官将长条箱子抬起。
小公爷打开后,双手从箱子中轻柔而庄重的把那柄罗伞抱出来。
转过身双手捧着郑重的单膝跪地高举过头,声音低沉而肃穆:“臣,受十万灾民托付将此献于陛下!”
罗伞,这是一柄罗伞。
这可说是很简陋的罗伞,甚至形制都完全不对、看着让人觉得很可笑的罗伞。
但这里却没有哪位重臣能够笑得出来,甚至弘治皇帝亦是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
“萧……萧伴伴,快把伞打开!”
说话间弘治皇帝居然站起来,甚至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萧敬手疾眼快的赶紧将弘治皇帝扶住,弘治皇帝却摆了摆手三两下的冲下了御座。
两个内官得了萧敬的眼色赶紧上前,郑重的将这顶罗伞举起“咔咔卡~”的缓缓的张开来!
当这柄罗伞张开来的时候,这御书房里的众臣们都沉默了。
他们看着这柄罗伞心潮不由自主的激昂而澎湃,这无论任何为政、从政者而言……都是最大的褒奖!
无数细碎的布块,上面一个个歪斜甚至字都没绣对的“福”字……
那些细碎的布块有些大、有些小,有些破旧有些没有染色浆洗的发白。
但那一针一线中,所蕴含之意却重逾泰山!
何为民心者乎?此为民心者也!
何为民意者乎?此便为民意者也!!
是的,它简陋、它不合形制,它甚至连伞柄都是没有削好带着树瘤的树枝。
若以银钱论,这般模样的它甚至不比街边的乞儿破衫贵重多少。
但若是以其所代表的万民之心……此伞,举世无双!
即便是世间上最奢华的、最尊贵的、最古老的罗伞,在它的面前依旧相形见拙。
“臣离开当日,十万灾民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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