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公子其实对你以后的日子是有安排的。”夏荷放下了茶杯,轻轻地道。
“我知道!”夏竹红着脸低下了头。
夏荷装作没有看见夏竹的模样,接着道:“石壮将军是一个非常好的人,不但有本领,更是一个重情重意的人,这么多年来,一直惦记着他死去的妻子,公子曾几次要给他说亲,都被他拒绝了,说是怕平儿受委屈。”
夏荷抬起头,盯着脸色骤然之间变得苍白的夏竹犹如雕塑一般的僵在了哪里。
“这一次,公子替你再次向石将军说亲,石将军却是答应了,还说平儿很喜欢你呢!那几年,本来就一直是你在照顾平儿呢!”夏荷接着道。
夏竹猛然地站了起来,显得极是慌乱,竟然将桌上的水杯打翻,洒出来的水,将夏荷案几之上的报告都给浸湿了,她手忙脚乱地去揩拭上面的水迹,却忙中出错,哗啦一声,竟是将桌子之上的一大垒文卷全都打翻在了桌子下。
“我,我……”手足无措的夏竹结结巴巴地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好半晌,才猛然一转身道:“妹妹,我,我头有些疼,我先走了。”
看着风一般转身,逃也似的离开的夏竹,夏荷站了起来,手伸出去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只张了张嘴,啥也没有说出来。
听着外面细碎的脚步声凌乱的远去的声音,夏荷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捡起被水浸湿的文卷,上面的文字却是已经看不清了。
夏竹只怕是喜欢公子的。这种喜欢或者便是从王夫人当年起了那番心思之后便有了。更何况现在公子今非昔比了,看到自己现下的状况,看到夫人如今的威风,夏竹怎么可能不眼热动心呢?
这不是她的错。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夏荷只希望夏竹不会因为这件事,在心里留下什么阴影。
这一夜,柳如烟睡得很安稳。
这一夜,夏荷彻夜未眠,案上的文卷却在天亮的时候,都已经被她批阅完了。
这一夜,夏竹也是压根儿就没有睡,枕头早已被她的泪水完全浸湿了。
错过的机缘,便是错过了,永远也不会再回来。
而这一夜,在潞州的李泽也没有怎么睡,只是在鸡鸣之前稍稍打了一个盹儿,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他也准备带着皇帝一起回镇州了,接下来在镇州,想来内部的事情也一时不会消停下来,甚至会比他打一场大仗更耗费心神。
皇帝需要安置,薛平韩琦之流需要斗争,即便是自己麾下的文臣武将们,也要平衡安排,这都是一些非常耗心神的活计。
不过在李泽看来,最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了,他算计的那些战略目标,该达到的,基本上都已经达到了。接下来,不过是稳健的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而已。
这一夜,在卫州,裴矩也没有睡,与裴矩一齐抵达卫州的田波也没有睡,驻扎在卫州的梁晗,也没有睡。
因为宣武军主帅朱温的使者敬翔已经抵达了卫州,而与敬翔一起抵达卫州的,是多达数千人的长安勋贵,官员以及他们的家眷。
安置这些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些在宣武朱温的铁蹄之下瑟瑟发抖的文武官员勋贵世家们,到了卫州,看到了大唐的旗帜,却又一个个的活泼了起来,神气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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