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孝死了。
死得无比窝囊。
他是在向后逃窜的时候,被自家的士兵挤倒在滩涂地里,然后被后面无数的士卒一双双大脚活生生地踩进了泥地之中给闷死的。
堂堂的一位中郎将,这样的死法,的确有些不太光彩。
当程绪的第一营支援到位之后,双方在这一地段的士卒,事实上相差并不太多,因为第三营至少有一半士卒因为要卫护他们大量的辎重马车而并没有参与到肉搏当中去。
但双方士兵在体力,意志与战斗技巧方面,差距太大了。
抛开战斗技巧不说,事实上,在这样的烂泥地里,能施展出来的战斗技巧也好,巧妙配合也罢,因为受到外部因素的影响,都是极其有限的,所以大家比拼的在一起,谁壮谁虚,一眼便能看出一个大概来。,
在这样的一场在最先组建完成的重型投石机前,眯着眼前审视着远处的平卢军防线,然后低声地对身边的军官说着此什么,很快,重型投石机又开始了调整。
伴随着樊忠手臂一挥,第一枚重达百余斤的石弹腾空而起,飞向了远处的平卢军防线。
所有人都抬头看着那块巨大的石头划过长空,带着呼啸之声在空中飞行。
任晓年和何塞两个血葫芦都跌坐在血泊之中,两人的盔甲都被卸了下来,军医正在他们的身上忙活着。
作为冲锋就在最前面,撤退就在最后面的营尉,他们两个人受伤都着实不轻,特别是任晓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十好几道,有些地方血肉翻卷,看得军医眼皮子直跳,手也有些发抖。
轰隆一声,巨石落地,距离平卢的一个要塞堡垒却还差了丈余,落地之后溅起了无数的灰尘,所有的唐军士兵都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啊哈,樊忠这下可掉底子罗!”任晓年有些幸灾乐祸。
“任大狗,你真是不学无术,知道吗?这叫测距,为其它投石机作标竿的,根本就没有指望打中。”何塞一边冷笑着,一边把手偷偷地伸向医官腰间的一个铁皮腰壶,手法极是娴熟,小指头轻轻一钩,便解开了带子,将腰壶摘了下来。
任晓年两眼发光,撑着一条腿站了起来,“军医军医,我后背上好痛,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嵌进去了,快给我瞧瞧。”
他这一耸身,便将身材矮小的军医给挡在了身后,何塞趁机一仰脖子喝了一大口,还想再喝时,却被任晓年瞪了一眼,一把抢了过来,赶紧地也喝了一大口。
咕咚一声,烈酒下肚,两人不约而同地慢足地长吁了一口气。
空气之中浓烈的酒香让军医霍然抬起头来,一摸腰间,发出一声大叫,伸手将酒壶抢了过来:“二位长官,这是消毒用的,不是给你们喝的。”他尖叫起来,“你们多喝一口,到时候少了给受伤将士们消毒所需,你们是要负责的。”
任晓年捂着肚子,瞪着眼睛道:“老子内脏受伤了,也要消消毒。你不要咋咋呼呼的,酒没了,你可以去后勤再去申领一壶便可,还要老子负责,老子负个屁的责。”
“阵前饮酒,我要向军法官报告。”军医恼火地道。
“都给你说了,老子内脏受伤需要消毒,外头消毒是消,里头消就不是消了吗?得,你要告便告,随你!”任晓年吐出一口血沫子,狠狠地道。
“任大狗!”军医恼火地将酒壶一倾,一条银线落在任晓年背后一条巴掌长的伤口之上,疼得任晓年一声惨叫。
何塞仰头放声狂笑,笑到正得意处,却也化成了惨叫,因为军医也没有放过他,高度地烈性酒也喷在了他肩膀上的一条长长的伤口之上。
两个先前骁勇无比的大将,此刻却都是凄惨地大叫,伸出手来,互相握得紧紧的,格格作响。看得军医头皮有些发麻,这一握要是握在自己手上,非把自己的手掌骨捏碎不可。
“别叫,丢人不?坐好,给你们缝线了!”军医抽出了针线,冲着两人叫道。“不要乱动,不然给你们缝成了几条蚯蚓,不要怪我。”
两人这才正襟危坐,刚刚得罪了军医,要让他逮着了借口,当真给胡乱缝几下,可就亏大了。
轰隆之声再度响起,一枚石弹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掠过了长空,这一次,樊忠高超的技艺显现无疑,长长的夯土墙上一个高高突起的堡垒被命中,顷刻之间便坍塌成了一片废墟。
“漂亮!啊.....”任晓年一跃而起,却忘了此刻军医正在给他缝后背的伤口,滋拉一声,伤口反倒是被拉得更大了。军医手里握着银针,看着伴随着羊肠线被撕下来的一大块皮肤,目光有些呆滞。
樊忠大笑:“任大狗,你一块皮没有了,以后就叫癞皮狗吧,哈哈哈!”
“一只耳,咱俩彼此彼此!”虽然疼得龇牙咧嘴,但任晓年还是没有忘记反辱相讥。
重型投石机一旦开始开火,便再也没有停歇,一颗接着一颗,不紧不慢地砸向远处的平卢军防线,开始是一台,接着第二台,第三台也组建完毕,等到程绪走到任晓年与何塞跟前的时候,樊忠的部下,已经组建了近二十台重型投石机,对远处的平卢防线开始了致命的轰击。
“旅帅!”两个刚刚处理好伤口的营尉一跃而起,向程绪躬身行礼。
“第六营还有多少人?”程绪问道。
“战殁三百五十二人,受伤六百三十七人,其中重伤七十一人。”任晓年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一战打完,他的第六营便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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