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裹着厚厚的披风,走在一片白茫茫的田野之中,身边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农官愁容满面地伸手从地上抓了一把雪起来,摊开手掌,李泽便看到雪中夹杂着不少的泥土。
“相爷,今年的雪不成啊!”农官忧虑地道。
“是担心墒情不够吗?”李泽问道。
“不仅仅是如此啊!”农官道:“相爷,在武邑等我们的老地盘之上,水利设施完善,这些年来还在一直不停地改进,问题并不会太大,但像在河中、河东及潞州卫州等地,水利设施刚刚铺开,还没有形成规模,到时候肯定会遇到问题的。”
李泽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你有给这些地方发公函吗?”
“自然是发了的。司农寺在数天前,便向所有地方都发了公函,要求各地注意这一点,及早做好应对准备。”农官道:“但我在李泽身后的秘书监成员,立即挥笔记下了李泽所说的话。
“这件事,单单靠司农寺是做不了的,回头通知相关各部,集体会议,商量应对明年有可能的灾情。”李泽接着道。
“臣马上着手安排,通知各部主官!”章循道。
“加大购粮的力度。”李泽又看向今天跟着来的户部左侍郎并负责供销合作社的王明义道:“明义,做一个计划,如何能不动声色地购进大量的粮食屯集起来以备灾荒。”
“这有难度!”王明义道:“今年我们北方本来是丰年,这个当口还大量地购进粮食,必然会引起外界的猜疑。南方的那些商人,一个个鬼精鬼精的。而且粮食大量进入我们辖区,亦会对物价造成极大的影响。”
“这是你们户部的事情,你们去拿一个好的计划出来。”李泽想了想,道:“去岭南迎亲的队伍不是已经要出发了吗?多准备一些船只,在岭南购进大量粮草,借着大婚的名头,可以把这件事掩盖少许。”
“岭南向训会同意吗?粮食可是一地之根本!”王明义皱眉道。
“他会同意的。”李泽冷冷一笑:“皇后进门,总要送些礼物给我们的。借口你们自己找,岭南那地儿,听说粮食可以一年两熟,有些地方甚至能做到三熟,可不是我们这里能比的。”
“是!”
几乎与此同时,在距离武邑路途遥远的泰安,朱友贞也正在视察着一处处的工地。入冬之后,徐想便组织了大规模的农人开始兴修水利,挖沟渠,修堰塘,顺便将很是不堪的道路也整修一下。当然,他所用的方式可不是以工代赈,而是徭役。所有泰安百姓,每家每户,都需要出丁,自带粮食,服徭役整整一月。
老百姓们倒没有多少怨言,因为这一次他们发现,服徭役的事情公平得很,那些以前的富户,地主,乡绅们也没有逃过。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府君徐想,也整天在一个个的工地之上出没呢!官府虽然不出粮,不给工钱,但好歹还给大家建了一些栖身的棚子,每天还提供一些暖身子姜汤,每个工地之上,也有一些医师坐镇,比之往年,不知好了多少。
往年服徭役,那就是鬼门关,很多人来了,再也没有回去。但今年,这种忧虑,可就要小上不少了。
“徐想,你堂堂府君,没必要与这些人一起劳作吧?”朱友贞皱眉看着一身官袍子上都是泥水的徐想。
徐想四周瞅了瞅,见没有什么闲杂人等,随压低声音道:“殿下,样子还是需要做一做的,咱们没有钱,没有粮,只能在人心上下下功夫了。”
“服徭役本身就是他们该做的事情!”朱友贞道。
“话是这样说啊,可谁让北方比着咱们了呢?”徐想一咧嘴道:“我听说北方那边,干这些事情有个名堂,叫以工代赈,官府提供吃食,有的富庶的地方,还发工钱,咱没这个实力啊!就只能出来与民共疾苦了。”
朱友贞脸色稍霁,微微点了点头。
徐想指了指热闹的工地,道:“殿下,今年雪下得小,墒情不足,而且我听老农说了,这样的反常天气,意味着明天说不定会遭旱灾,所以这水利整修,万万马虎不得,这个冬天,一定要多搞一些出来,多修一条沟渠,明年便能多收那么三五斗粮食,殿下打仗的时候,便又能优裕几分。”
“倒是我错怪你了。”朱友贞拱了拱手,道:“我听田国凤在我面前埋怨,说你们在泰山时候攒的一点儿家当,全被你拿出来买了药材,还有准备了这些姜汤之类的了?”
“他可真是一个大嘴巴。”徐想不满地道:“不瞒殿下说,我可不是做亏本买卖的人,现在拿出这些黄白之物,不是准备着将来从殿下那里讨得更多的东西吗?”
朱友贞一呆,旋即大笑:“这样的事情,心中明白就好,说出来就有些腌攒了!”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有所求而已。”徐想道:“我不说,殿下也明白。”
“你这个样子,可不合官场规纪了。”
“我需要迎合的只不过是殿下一人罢了,而殿下所需要的是什么,我心中明白得很,其它人,我并不需要在乎。”徐想道:“我读过书,造过反,当过土匪,很多事情,可是都想明白,想透彻了。”
朱友贞点了点头:“说得也是。”他挽了挽袖子,从地上捡起一柄镐头,大步走向工地。其它随行的官员,眼见此状,也都只能从地上拿起各种各样的工具,随着朱友贞同行。孙桐林拿起一柄锄头,走到徐想身边的时候,意义难明的瞅了他一眼,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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