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释放了一只怪兽。”
科米想着。
用丝质手绢抹了抹额头,试图擦去并不存在的汗水,这个动作已经重复了好几次,所以坐在他对面的女子非常肯定他定然是什么都没有抹去的,只是必须做点什么才能掩盖他的紧张。
北域伊尔加,科米奉命来到这里已经一年有余了。
一开始他只是前来整合一下罗伯特在北域布置的几步闲棋,然后让他们试着按照罗伯特给出的剧本进行一次彩排表演。
他回想起。今天早上装载“演员”的船只驶入伊尔加港。
但他绝没想到演出的结果竟让会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
夜。
喧闹烦躁。
火焰正在吞没伊尔加市政厅的尖顶屋顶,市政厅门前的小广场上,点燃着一堆巨大的篝火,篝火的火苗窜起的高度竟然比四层楼的市政厅还要高。
肩扛弯刀的青年,拖着一个被殴打得浑身伤痕的胖子,在围观人群的大声叫好或者喝骂声中,走入广场,把胖子带到了火堆旁边。
胖子肮脏的红色外套在拖行中被扯烂,露出来的丝绸衬衣着的是伊尔加的居民,他们中的大多数还处在惊慌和恐惧中,不过其中还是有一些人兴奋得面部肌肉扭曲,跟着笑脸面具武士一同呐喊,狂热得两眼冒火,也许只是倒映篝火的火光吧。
“我们要平等!”
民众们稀稀拉拉回应整齐的口号。
火焰中飞出一个人影,在人影离开之后,篝火也变得小了许多。
人影窜上高空,在空中爆出一个火环。
接着广场上突然骚动起来,从多个方向都有带笑脸面具的武士进入广场,每人都拖着一个曾经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
穿过人们让出的通道,这些笑脸面具武士将俘虏都带到了篝火旁,学着弯刀青年的样子安排俘虏跪好。
火环逐渐扩大,照亮夜空,人影却在缓缓飘落,最后落到了市政厅大楼的顶端。
焚烧市政厅的火焰像是被当头泼了水,火势突然就小了下去,然而在火光的映照下,楼顶之人却显得极为高大。
“今天!我们复仇军来到了这里……”
屋顶的人影开口说话了,确实一个年轻的女子声音。
“我们,曾经和你们中的许多人一样,过着平静的生活,我们不富裕,也不强大。
租种着贵族老爷们的土地,期待上交地租之后还有足够全家人生存的口粮,若是能多出余额,便小心翼翼地存好,好去镇上买上几尺斯图亚特生产的柔软棉布做衣服。
在贵族老爷的工厂工作,每天劳作十多个小时,等到下工回家便累的倒在木板床上不想动弹,最为期待的是发薪日,那时若有余钱还能去酒馆喝上几口啤酒。
即便是有幸突破超凡的人,不过是将里弗尔换成了银币,将酸涩的啤酒换成了甘冽的葡萄酒,将斯图亚特的棉布换成了南方的丝绸。
最终,我们依然是一无所有,除了更为艰难地活着。
芸芸众生的付出与回报理应是对等的。
为什么我们如此努力地劳作,却依然辛苦地活着?”
女子的演讲停顿了,虽然距离较远,但是广场上的每个人都觉得楼顶之人正在用冷冽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那么为什么这些贵族生来便不需要劳作,却锦衣玉食地生活呢!
他们有现成的方尖塔名额可以突破超凡,而我们平民子弟即便天赋足够,却依然需要签订几十年卖身契从他们手中购买名额?
凭什么土地都是他们的?我们只能租他们的土地种植粮食!
既然土地是他们的,为什么帝国的税务官,依然要我们这些平民来交土地税?
谁的土地谁来交土地税!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只因为他们是贵族,是皇室的亲戚,便可以免去商业税,人头税和关税。
且不说贪官污吏的盘剥,只说税收这一条,我们平民创办的工厂需要缴纳大量赋税,而贵族老爷们的工厂什么都不用交,如此一来,我们又怎么能竞争得过这些贵族的工厂呢!
平民的工厂和作坊全部倒闭之后,他们不仅提高价格,而且减少工人们的工资。
贵族们和官员们把每一个里弗尔,每一个银币都弄到了他们的口袋中。
他们居住华丽的大宅,有美丽的女仆侍奉,身上穿着的是手工刺绣的精美服装,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中吃着异兽灵植。
当我们在田野里,在工厂中努力劳作的时候,这些贵族老爷们又在干什么?
他们在举办奢华的舞会,在乡间狩猎兔子野鸡,在帝都一掷千金购买各种我们从未见过的奢靡玩意。
最醇的酒,最香的茶,最美的女子,这些都是贵族老爷的,和我们半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税务官却天天缠着我们平民。
我记得二十年前,北域的一亩地只要交一个银币的土地税,这些年土地税节节攀升,现在一亩地都要交三个银币的土地税。再扣除交给贵族老爷的地租,种地的收入难以养活家人。
繁重的税收将我们从家乡的土地驱赶到城市工作。
我们不够努力么?
我们没有工作么?
为什么即便努力工作,却什么也得不到,除了累垮了的身体?
而他们却能享受一切?
这公平吗?”
楼顶的女子大声发问。
“不公平……”
人群中有个怯懦的声音说道,并不响亮,话语到了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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