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捶胸顿足,吐沫横飞,竟自望地上一躺,撒泼似的打起滚来:“志勇啊,你死的冤啊!你留下你老婆儿子就这么走了呀!你让我跟你爹怎么活呀!这都没法活了呀!干脆一起死了吧!”
这调解员显然也没料到死者母亲竟然如此泼辣无赖,听到动静,从调解室外又进来两名调解员,企图搀扶起死者母亲,让她暂时平复一下情绪。
“工地的附近街口处正好有探头。”,林芳逸见死者母亲质疑,便开口进行解释:“事情发生后,我公司已经申请调取相关摄像资料,里面有裴志勇先生坠地前后的影像。”,她颇为真诚地看着死者家属:“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悲伤。但是正如调解员同志说的,人死不能复生,所以还希望伯父伯母能够节哀顺变,大家冷静一下具体谈一谈关于裴志勇先生的身后事吧。”
她之前跟沈冰沟通过,沈冰也表示愿意在合理的赔偿范围内相应提高对裴志勇的赔偿标准,所以林芳逸紧接着说道:“只要是在合理的区间内,我公司愿意向裴志勇先生家属进行适当的经济补偿。”
“既然你们这么说了,那我们就谈谈具体的赔偿吧。”,死者的父亲终于开口说话了:“志勇才二十八岁,你们看孩子都还这么小。他老婆是个没工作的,我们一家几口都要靠他养活。如今人已经没了,我们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志勇既然是你们公司的员工,又是在工地上摔死的,怎么地你们都不能推卸责任。”
调解员见双方开始进入谈判环节,便及时把握节奏道:“那依你看,你们希望得到什么样的补偿?”,他翻了翻手上的相关工作手册,适当地提醒道:“经济补偿虽然出于自愿,但总体而言也都有相对的一个补偿标准,如今从责任认定上看,主要的事故责任还是在裴志勇身上。”
“我儿子一条命,还有这一家老小今后的生活,那可不是小数目。”,死者父亲可不管调解员意有所指的提醒,偷眼觑着林芳逸一边的神色:“至少要一百万!”,他眼睛一闭,不管不顾地说出了心中的价码。
“一百万?”,这个数字连调解员都唬了一跳:“大伯,莫说这事故的主要责任不在沈氏,即便是主要责任在它那边,按照现在的赔偿标准,也赔不了这么多呀!”。
“一百万!少一毛都不成!”,死者父亲脸上的肌r_ou_使劲的抖动着,咬牙切齿地喊道:“那可是一条命!我死的是儿子!儿子!”。
林芳逸的背往座椅上一靠,显然知道眼前这次调解并不可能轻易解决。她的目光从死者父母脸上一一扫过,心中亦是百味陈杂。一方面,她同情他们,老来丧子之痛绝非一般人能够承受,而另一方面,她也吃惊于他们的狮子大开口,特别是死者的父亲,看似忠厚老实的面孔,想不到却如此刁滑贪婪。
调解员的目光询问式地望向林芳逸,他自然知道企业方不可能轻易答应这样一个无礼的要求,但他还是想探一探公司方面的口气。
“这个数字,显然是远远超出了赔偿标准范围,也远远超出了我们的心理预期。”,林芳逸颇为无奈地笑了笑:“我公司非常有诚意跟裴志勇先生家属方达成一致意见,但如果是这样的谈话,恐怕很难再谈下去。”
“哎哟,你这个姑娘儿,看着长的这么多,这心肠怎么这么狠毒!”,不知道林芳逸的哪句话突然激怒了死者母亲,她突然想一头发狂地母兽般冲了过来:“死的不是你儿子,你自然可以说这样的风凉话!呸,你这个烂心肝的小娘,我家志勇都死了啊,你还要这么刁难我们!”
“你干什么?!”,调解员显然也被死者母亲突然的抓狂唬了一跳,眼看她猛然冲向林芳逸就要动手,慌忙站起身来一把拉住了她:“坐下!”,调解员一声厉喝,顿时把死者母亲“呃”地一声,唬的楞在了当场:“这里是派出所,不是菜市场!”,调解员显然也没见过这等泼辣野蛮的妇女,口气中明显多了一丝凶狠:“还想不想调?啊,想调就好好坐下来调,不想调就出去!该打官司打官司去,该上访上访去!”。
说来也怪,他这般恶狠狠地一发作,死者母亲的气焰反而降了下来,只顾自己坐在座位上呜呜咽咽哭个不停,而她的儿媳妇抱着孙子,见老娘哭的这般伤心,也径自默默垂泪,着实令人看着十分心酸。
“我们不是不愿意给你们补偿。”,林芳逸见调解员控制住了场面,于是便耐心地解释道:“只是行有行规,我们也不能出于同情而给你们超出标准太多的补偿。不然下一次遇到类似的事情,或者是我们同行企业遇到类似的事情,又该如何处理呢?”,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不想的,所以还是希望能够在一个合理的区间内谈。”,她看着调解员道:“按照现在的赔偿标准,像这样的情况,大致是多少?”
调解员默默地给了一个数字,虽是在当时经济水平下看是一个十分合理的价格,却显然大大低于了死者家属的预期。
“才这么点?”,死者父亲首先不依:“一条人命才几万块钱?你们打发叫花子呢!”
“大伯,这是按照赔偿标准计算出来的,而且还得区分双方责任的主次。像你们这个情况,事故的主要责任认定在裴志勇先生身上,所以补偿数额自然也不会太高。”,调解员耐心的解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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