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心中的厌恶更多,对计划再无犹豫,假装亲热的道:“呵呵,外公无罪,要怨只怨那掌柜太奸诈,外公快起。”
牵起周奎的手,笑眯眯的进入周府正堂。
周奎受宠若惊,不敢再说。
嘉定伯府是崇祯赏赐的,周奎又增建了一些建筑,前后一共三进,颇为奢华,比起侯府也不差多少。
进入正堂分主臣而坐,朱慈烺坐在中间,周奎和两个儿子坐在左右。夜色已经漆黑,府里府外,灯笼红红,越发衬托出周府的富贵。这个时间原本是周府上下共进晚膳的时间,但朱慈烺的到来却打乱了这一切。
而让周家父子三人意外的是,朱慈烺坐下之后,一句也没有提开泰米行之事,反而亲热的聊起家常,周家父子三人都是附和,周奎心中温暖,不管怎样,太子心中还是有我这个外公的。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后,朱慈烺还是聊个不停,明显的就是没话找话。
情况反常,周奎有点惊疑了,但却不敢打断朱慈烺的话,更不敢提出异议。
周奎心神不宁,长子周镜惴惴不安,次子周训却是哈欠连天。
周奎终于是坐不住了,感觉就像是一个等待审判的罪犯,明明已经被到了法庭,但法官却迟迟不跟他谈案情,反而跟他天南地北的聊天,这种感觉实在是煎熬。周奎身体虽然好,但毕竟快六十的人了,体力最先支持不住,而且最重要的而是,他们都还没有吃晚膳呢,皇太子滔滔不绝,说京营的一些趣事,但他父子三人的肚子却不停的咕咕叫。
周奎悄悄向长子周镜使了一个眼色。
周家三父子中,周镜跟朱慈烺最熟。
和周奎不同,周镜认为,开泰米行的掌柜有眼无珠,敢宰“太子”的客,太子没有当场发火,已经是给了面子,加上太子买粮是为了赈济城外的饥民,是善事,开泰米行有错在先,太子愿意给钱就给,不给钱也不能强要,当姥爷和舅舅的,又是皇亲,这点损失不算什么。
但他老爸周奎不同意,在朱慈烺到来之前,父子两人小吵了一架。。
趁着朱慈烺停口喝茶的空隙,周镜起身对朱慈烺深深行礼道:“殿下,您今晚前来,可是有皇后娘娘的懿旨?”
朱慈烺笑:“没,我就是路过,怎么的舅舅,难道你不欢迎我吗?”
周镜一头汗,赶紧跪下:“臣岂敢?臣听说殿下抚军京营,军务繁忙,怕耽误了殿下的大事。殿下来之前,臣和家父两人正在自责,开泰米行的掌柜有眼无珠,冒犯殿下,臣等实在惶恐,家父已经见那胆大包天的奸人押解到了顺天府,请顺天府治他以下犯上之罪!”
朱慈烺笑:“一点小事,舅舅不必在意,起来说话吧。对了,西便门外聚集大量灾民之事,舅舅可知道啊?”
周镜点头。
“那舅舅可曾想过赈济?”这话不止是问周镜,也是在问周奎。
周镜脸色尴尬。
周奎接口:“赈灾是朝廷的事,臣等不敢僭越啊。”
朱慈烺心中冷笑,荣华富贵是你的,赈灾就变成朝廷了,堂堂国丈,坐拥巨富,却一点都没有为国分忧之心,只知道当一个守财奴。
朱慈烺不再试探,笑眯眯地直接问:“我从开泰米行拉了两千石米,不知道得出多少银子啊?”
周镜连忙道:“怎么敢?殿下拿就拿了,银子就……”
后面的“算了”没有说出来,因为周奎狠狠咳嗽了一声,将那两个字逼了回去。
朱慈烺笑一笑:“舅舅,刚才听外公说,咱家生活困难,入不敷出,所以才开了这家米行?”
周镜脸色尴尬,他没有周奎那么厚的脸皮,敢当面撒谎,支支吾吾的一时回答不出。
“是啊。”见儿子不回答,周奎哭丧着老脸自己回答:“朝廷俸禄那么少,还常常拖欠,殿下也看到了,臣府中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根本不够用,开泰米行是臣节衣缩食一年,又卖了老家的祖宅和老田,才好不容易凑到的本钱,如果开泰米行倒闭了,以后府中的生计可怎么办啊?”
说着,竟然挤出了两滴老泪。
朱慈烺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厅中奢华的设置,淡淡问:“可我怎么听说,外公你在京城中最少有十家店铺?田产更是不计其数?”
“那是奸人的污蔑!”周奎愣了一下,发誓一样的道:“臣府上勉强维持,哪有那么多的店铺?臣在京城只有开泰米行这一家店铺!”
“那我就放心了。”朱慈烺淡淡笑。
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周奎和周镜相互一看,都有不祥的预感。
朱慈烺叹口气:“外公,舅舅,你们可知道我今晚为何而来?”
周奎和周镜都是摇头。
朱慈烺缓缓道:“近日,有奸人在城中散播流言,说外公你枉为皇亲,家中钱粮无数,还有十几家的店铺,但却不肯拿出一钱一粮赈济城外的灾民,吝啬到了极点。顺天府号召城内的商户进行义赈,你名下的商铺也是能拖就拖,能不给就不给,顺天府在西便门外设了三年的粥厂,你名下十几家店铺,捐助的银两,连五十两都不够!”
听到这里,周奎和周镜都是脸色大变。
“我听了勃然大怒,我外公怎么可能会是这种人呢?堂堂国丈,岂能让人随意诽谤!当下我就下令将那几个乱嚼舌根的奸人逮了起来,严加审问。照那几个奸人所说,近三年来确实有十家商铺不肯主动义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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