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谈结束,谢天成让唐子风先走,却把周衡留了下来。看到唐子风离开,谢天成亲自起身去关上了房门,然后坐到周衡旁边的小沙发上,先扔了一支烟给周衡,接着笑呵呵地说道:“老周,我怎么觉得,你这是打算重点培养这个小年轻了?”
周衡掏出打火机,给谢天成和自己都点上了烟,深吸一口之后,说道:“这个年轻人的成长速度之快,让我也觉得很惊讶。前年我带他到临一机去,只是看中了他头脑灵活,想让他给我当个参谋。可这两年来,他在临一机发挥的作用,可远远不止是一个参谋。
“他的大局观、觉悟和实践能力,都是非常出众的。临一机的其他厂领导,包括我在内,论经营管理能力,都不及他。我们或许也就是经验稍多一点,可要说应对各种新情况、新问题,小唐的能力比我们强出太多了。”
“你不会是想自己退下去,然后推荐他当厂长吧?他才多大,好像是刚满25岁吧?”谢天成说。
周衡说:“是啊,他的年龄是个瓶颈。如果他能够大上5岁,当临一机的厂长也没问题。事实上,他现在在厂里的影响力,比我这个厂长还大呢。”
“这叫啥来着?对了,叫功高震主,这可是很忌讳的事情哦。”谢天成开着玩笑。
周衡说:“这有什么可忌讳的。我已经是56岁的人了,还能干几年?世界终归是他们的,年轻人能够接过我们肩上的担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谢天成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老周,你慎重地考虑一下,如果把你从临一机调走,让小唐接手,有没有问题。”
“把我调走,调到哪去?”周衡惊愕地问道。
谢天成说:“目前还只是一个设想,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滕村机床厂的张广成,局里有意让他退下来,但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接替者。上次局党组会,有同志提到了你,认为你在临一机的工作非常出色,建议把你调到滕机去,解决滕机的问题。”
“滕机?”周衡脸色凝重,这实在是一件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谢天成说的滕村机床厂,也是二局直属的大型机床企业,位于东北长化省的滕村市。张广成是滕村机床厂的老厂长,年龄和周衡相仿,周衡与他也是比较熟悉的。张广成其人还是有一些能力的,主要缺点在于守成有余,开拓不足。
早些年,企业是按国家计划生产的,不需要考虑经营问题,张广成在滕机的工作不算特别出众,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还算是一个合格的厂长。这几年,国家开始搞市场经济,要求企业面向市场,张广成的短板就比较明显了。由于产品无法适应市场要求,滕村的经营长期陷入困境,这是周衡还在局机关工作的时候就知道的。
二局曾经专门组织专家到滕机去调研,帮滕机出谋划策,但无奈张广成思想僵化,不敢大胆创新,再好的主意,没人执行也是枉然。几经周折而终于无法帮助滕机脱困之后,二局便开始考虑换将的问题。
张广成并没有犯错误,所以二局的打算是把他撤下来,安置到一个同级别的单位去养老,等着退休,另选贤能去接替他的工作。撤张广成没什么难度,张广成自己也接受这个决定,但安排什么人去接替,就成了一个困难的问题。两年前二局安排周衡去临一机,也是因为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如今面对滕机,二局的选择困难也是同样的。
在这个时候,有人突发奇想,提出可以把周衡从临一机调出来,派往滕机接替张广成。提出这个建议的人,其理由是周衡在临一机的工作非常出色,证明他是一名很有开拓精神的干部,到滕机之后也必定能够迅速打开局面。
至于临一机,在过去两年中已经成功脱困,目前企业经营状况良好,换一个领导去接手,只要不犯错误,临一机保持目前的发展态势应当是不成问题的。
对于这个建议,谢天成有些犹豫。一是临一机刚刚有了起色,现在调走周衡,会不会发生变数,他心里没底;第二则是他此前答应过周衡,只要周衡能够帮助临一机脱困,就把他调回京城,落实待遇,等着光荣退休。可现在这个安排,等于是鞭打快牛,人家干得好,你就不断地给人家压担子,这太不讲道理了。
到企业去当一把手,也不能说是亏待。但在一家已经扭亏为盈的企业里当一把手,和去一家尚处于亏损状态之中的企业当一把手,能是一回事吗?人家周衡如果想呆在企业,呆在临一机比调到滕机去要好出百倍,你凭什么让人家挪窝?
正因为考虑到这些因素,所以谢天成此前没有向周衡提起此事,这会是大家正好聊到这个话题上,他才试探着提出来了。
周衡明白谢天成的意思,也知道如果自己拒绝,谢天成没有任何理由强迫他去滕机。他想了一会,说道:
“滕机的情况,我也了解一些,困难比过去的临一机更大。调我到滕机去,我也不能保证解决滕机的问题。组织上如果有这样的考虑,我个人完全接受,反正我过几年就要退休了,临退休之前,多干一点事情也是好的。
“不过,现在就让小唐接替我的职务,未免有些仓促了,他的年龄还是太小了,有些时候还是不够稳重。我建议,这件事缓上半年左右,让他再锻炼锻炼。未来我调到滕机去,暂时也不要直接任命他为厂长,可以任命他担任常务副厂长,再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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