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想法,我当然也有,唐助理如果想听,我也可以说给你听。”黄丽婷回答说。
唐子风看了张建阳和郑斌一眼,然后笑着对黄丽婷问道:“那么,要不要请张经理和郑经理回避一下,别让他们剽窃了你的想法,自己就干起来了。”
听到这话,张建阳和郑斌二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黄丽婷也向他们瞟了一眼,然后摇摇头说:“这倒不必了,你们都是领导,怎么可能会剽窃我一个小职工的想法。……再说,我这些想法也不是谁想剽窃就能够剽窃的,换成其他人,就算知道这些想法,也不一定能够做到。”
这话就更得罪人了,唐子风能够看到郑斌的脸都变成酱紫色了,但却没有要跳起来批驳一番的意思。看来,黄丽婷在郑斌面前说这种话也不是第一次了,郑斌这个经理,想必也是当得够窝囊的。
黄丽婷没有在意郑斌和张建阳的想法,她说道:“唐助理,你刚才也到我们商店看过了,我想,以唐助理的聪明,肯定能看出我们商店有很多问题,是不是?”
唐子风摇头道:“关于商业,我是外行,还请黄师傅指教。”
黄丽婷向唐子风飞了一个鄙夷与嗔怪交织的眼神,然后说道:“其实,我们商店经营成现在这个鬼样子,和内部管理有很大的关系。首先一点,我们的采购根本就不负责任。他们去进货的时候,专门进些人家卖不出去的货,进进来了就只能摆到货架上落灰,一年都不见得卖得出几件。”
“你能举个具体的例子吗?”唐子风问。
黄丽婷说:“这种例子多得很。比如说,现在市面上最流行的是香皂是舒肤佳和力士,大多数人家都是买这两个牌子。可我们商店偏偏就没有。我们的采购进的都是我们临河生产的几个烂牌子,价钱倒是比舒肤佳便宜一点,但香味、泡沫什么的都差得多。买一块香皂能花多少钱,谁家也不会为了省两毛钱就买一块不好用的香皂回去。结果,我们仓库里堆了几十箱这些烂牌子的香皂,再放几年都干成砖头了。”
“有这样的情况吗?”唐子风向郑斌问道。
郑斌苦着脸说:“这种情况也是有的。上次小黄向我反映过之后,我已经严肃地批评过采购员了,要求他们必须进流行的商品。”
“批评了有用吗?”黄丽婷呛声道,“他们也就是好了一个月,第二个月又是这样的,那个焦雪芬还怪我向领导告她的状,下了班要找我的麻烦。”
“然后呢?”唐子风饶有兴趣地问道。
“然后?让我搧了一巴掌就老实了。”黄丽婷牛气烘烘地说道,“就她胖成那个样子,还想跟我打架。我不是说说的,她和她老公两个人加到一块,都不是我的对手。”
“大姐威武!”唐子风忍不住向黄丽婷翘了个大拇指,然后说:“你继续。”
“第二点,就是我们商店的服务态度必须全面改变。我在农村的时候都听人家说过和气生财,可我们这个商店就是门难进、脸难看、话难听,人家来买点东西,还要受一肚子气,以后谁还会来?”黄丽婷越说越是激动。
“也没那么过分。”郑斌不得不再次辩解,“也就是偶尔有几次售货员和顾客吵架的事情,事后也都说开了嘛。我们商店售货员都是女同志,女同志嘛,有时候情绪不太稳定,也是可以理解的……”
黄丽婷冷着脸说:“有什么可理解的?和顾客吵架,就必须严肃处理。第一次吵架扣奖金,第二次吵架扣工资,第三次就直接滚蛋回家。想耍小性子,回去跟老公耍去,上班的时候谁欠她们的?”
“黄师傅说得对,上班的时候,得有上班的纪律。革命导师说过的,至少就工作时间而言,可以在这些工厂的大门上写上这样一句话:进门者请放弃一切自治。”唐子风不失时机地卖弄了一下自己的才学。
“小黄说的这些,其实我们也是可以做到的。老郑,你在这些方面,还是要加强点管理。厂里把一个商店交给你,你还是要负起责任来的嘛。”张建阳对郑斌说。
“是是,张经理批评得对,我在平时的确是有点要求不够严格。”郑斌讷讷地做着检讨,心里却并不在意。
东区商店是用来安置家属工的,厂里一向都对商店没有盈利方面的要求。商店进货有问题,服务态度不好,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连厂里的职工们都已经麻木了,偶尔抱怨几声,但日常买点东西啥的,不还得到这来吗?你总不能为了给娃买支铅笔都专门出去一趟吧?
家属工大多是没啥文化的中老年妇女,你跟她们讲大道理,她们听不懂,或者是假装听不懂。你触犯了她们的利益,她们就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让你无法应付。别看眼前这位黄丽婷说起别人来头头是道,其实她自己就是一个绝顶刺头,是郑斌不得不避让三分的主儿。
郑斌在这样一个地方当个经理,除了无为而治之外,还能怎么样?
当然,当着领导的面,他还是得显得态度诚恳一点的。其实领导对你也没啥更高的要求,不就是让你在领导训话的时候当个捧哏,在正确的时候给予正确的掌声,至于你实际工作如何,谁在乎呢?
唐子风没在意张建阳和郑斌之间的对话,他对黄丽婷说:“这么说来,你承包东区商店的主要举措,就是加强管理,抓好采购环节,多进一些受职工家属欢迎的商品,另外就是整顿劳动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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