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殷秀却对柳烟清含笑道:“凌风,莫要再自责。你看上天对我儿不薄,让他遇见了这样一位真心对他好的有情郎,我们还能再苛求什么呢?泉荷不能传宗接代不要紧,我们还有小红,小红虽是女儿身,但我知道,凌风你从不轻视女儿家,所以小红日后降下的后代,亦是你们柳家人。”
“你说的没错。”
小红?小红?难道是殷红?
殷秀和柳烟清早已魂归,此地当是死境,可是他们却不见殷红,难道说,殷红没有被杀,仍然活在世上?!
心中正疑惑着,柳烟清的声音便又传入了我的耳鼓:“文武,我儿泉荷的此生便托付与你了!他是个重情的人,这我知道,所以你放心,爱上了你的他,绝对不会让你在感情上吃半点亏。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待他,替我们这为人父母的多照顾他,一直爱他。”
来不及多作思考,一声“好”已然脱口而出。可是转念一想,我这将赴黄泉的人又如何能替他们照顾好泉荷?
我想追上两人问个清楚,却见他们两人执手相视向前走,顷刻便消失在了一片灿烂之中……
原来是风雪过了,原来是太阳出来了。
呵,难怪那光芒会如此耀眼!虽然只是透过岩壁的缝隙倾泻下来,却还是叫人感到分外的温暖。
岩壁?
对了,我抱着柳泉荷跳下了深不见底的岩缝啊!
当闭了太久的眼睛终于习惯了耀眼的日光而睁开的时候,我看见了柳泉荷放大的脸。
一脸的泪痕看得清清楚楚,未干的泪珠还挂在眼角,而此刻,他的眉头绝妙地拧在了一起,表情纠结得竟让人颇有些想乐。
“文武——你——你你你——你怎么又活过来了?!”
【六十二】长歌当哭
傻瓜,什么叫“又活过来了”?我根本就没死啊!
当我带着苍白的笑容对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是一千遍一万遍地感谢上苍。
我突然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当我过去过着无忧无虑的舒适生活时,对世界、对命运总是满腹的牢s_ao和抱怨;而现在,当我被命运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心中却充满了对生命的惊叹、对上天的感激。
想到这,我不由得无奈轻笑。人就是这样,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经磨难不成器;失去的时候才觉得可贵,罹难的时候才感受到曾经的幸福,然后,当你重新捧起失落的宝藏时,才懂得用心呵护,用心珍惜。
无尽的伤痛和疲惫,在这一刻,化成我和泉荷脸上一瞬的微笑,凝成了生命中无限美好的一瞬间。纵然,这一瞬的背后,是千险万劫的苦痛、是不堪回首的y-in霾……
直到我从地上挣扎着要坐起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伤得有多重——下落时我的肩背部不止一次地磕碰到了岩石,致使肩胛部分划开了一个好大的伤口。幸好,涌出的鲜血融化了背后的白雪,而血水又在天寒地冻作用之下凝成了冰凌,才使我的伤口勉强闭合。
要不是这几次被岩石阻挡的缓冲外加身下厚厚的落雪,我与柳泉荷这一次,恐怕都是凶多吉少了吧!
当我终于挣扎着从被我鲜血染红的雪地上站起来的时候,这才发现,柳泉荷的右脚有些异样。看着他坐在雪地上冲我微笑,畸形的脚踝向外凸着,我终于忍不住酸了鼻子。
直到看到我的嘴角在抽搐,柳泉荷才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赶忙坐在原地掰过自己的右腿来对我说:“文武,别担心,我的脚只是脱臼了。刚才先是见你昏迷不醒,又是突然见你醒来,心潮大起大落,竟然连身体的痛都忘掉了……”
我跪坐在了他身边,就这么眼睁睁看他脱掉了靴子,自己用手,使着力便把脱臼的脚踝掰回了关节槽里,听着骨头摩擦关节窝发出“啪”地一声响,他咬着牙不出声,而我却替他痛得要死。
终于,他满头虚汗,脱力地靠在了我的怀中。我小心翼翼地把袜子和鞋又裹回了他红肿的脚上,然后紧紧搂着他虚软的身体,贴近他的脸颊,轻吻着他的鼻尖和嘴唇。
我说:“泉荷,你不信也可,我在生死门间徘徊时,看见了你的父母。他们好得就像新婚一样……”
柳泉荷先是一言不发,待痛楚的喘息平定之后,轻声道:“我信你。”
我再次赏他一枚轻吻,告诉他:“他们托我照顾你,爱你一辈子。我答应了。”
柳泉荷的嘴角勾起了一丝醉人的弧度。
我说:“所以,我们要离开这里,好好地活下去,让我兑现自己的承诺。”
他点头了。
于是我再一次地,为了那个幸福的飘渺幻景而燃起了生的斗志。
当太阳快要爬到岩缝的正中、气温渐渐升高的时候,我勉强背起已经完全无法行走的柳泉荷,沿着岩缝向前走,五步一停、十步一喘息,终于走到了一个陌生的、相对开阔的地方。
尽管武功被废之后,一路颠簸受尽磨难的他身体日渐瘦削,但是男子的骨架天生就很沉重,背着他,我仍旧感到异常的吃力。可是,感受着他不断轻吻我脖颈的柔软双唇,听着他用那魅惑的嗓音不断说着萌情的话语,我坚持走完了这一路。直到此时我才骤然发觉,原来我不是受不得伤、吃不得苦,原来,我也有故事中英雄人物的力量。我知道是柳泉荷的爱成就了我,因此,我愿意为他付出更多更多……
可是,我已经把自己的身体透支了太多,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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