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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绪是在后半夜被雷声惊醒过来的。
她从床榻坐了起来,在黑暗中发了一会呆,点亮了灯盏。
不知是不是下雨打雷的缘故,林微绪又做噩梦了。
梦到暴风雪把竹阁覆没了,她倒在半年前的竹阁里,一直在流血,却又清醒至极。
平日里已经是尽量不让自己去回忆那段过往了,但没想到还是做梦了。
并且,还梦到了竹阁里不堪入目的种种。
林微绪沉默地坐了一会,起来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冷了的水,拿起茶杯的时候,感觉手有点抖,但还是握紧了茶杯,喝了两口,让自己清醒一些。
余光瞥见被她回来时放到桌上的那块玉坠,林微绪拾起它,低头静静地看了一会,将其放进了案几底层的暗格里。
看着被自己缓缓关上了的格子,人也好像了出来,恳求他彻查沈诀一案。
温浅听到温承也为沈诀求情时,不由得向他投去了微微诧异的目光。
因为一直以来,她对争储一事都保持中立态度,并不刻意趋向于谁,温承也从未主动向她暗示过站队之类的话,但现在温承一声招呼不打就为沈诀这事站在了父皇的对立面。
温浅诧异的同时,心里也存了感激。
想着她这位二弟虽然亦是追逐名利,但到底是并不会为了名利抹灭良知。
而皇帝在朝臣们近乎一边倒的重压下,最终到底还是答应了此事,并且就按照林微绪所言,把流放的沈诀召回京接受审查。
一等退了朝,皇帝便冷了脸拂袖回了养心殿。
“传令下去,在沈诀回京途中,安排暗卫将其劫杀。”
蒋公公深知皇帝此刻有多恼怒,也不敢多言什么,当即就领了命要退下。
但就在要退下之际,又被皇帝再一次给叫住了——
“慢着。”
皇帝站在御座前,大概是气急攻心,皇帝感觉眼前一黑,勉强撑住了桌角,喘了一会气才觉得平复过来了一些,又慢慢地侧头过去,目光阴沉:“之前让高相查的事,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他何尝看不明白林微绪的用意,林微绪想要让沈诀重回昔日的地位,好得以加强她现如今在京中的势力,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不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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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城郊府内。
骊南向拂苏禀报今日太子殿下那边传过来的消息时,拂苏正在盯着坐榻上的小鲛喝奶,看小鲛偶尔抱不住奶罐了便伸手帮小鲛重新抱回小手上。
等小鲛喝完了奶,小鲛默默团起尾巴,自己乖乖巧巧抱着小尾巴在打奶嗝,也不缠着拂苏要抱抱了。
拂苏先往奶罐倒了点水喂小鲛喝了两口,才问起骊南:“御膳房那边的人有按计划行动吗?”
骊南颔首说:“安排在御膳房那边的下属已经照着阁主给的药方,在皇帝的每日膳食里头下药了。”
因为那药是鲛人才制得出的毒药,并且需要长时间服用才会毒性爆发,所以即便御膳房那边每日都会检查膳食,也并不会检查出什么来。
“嗯,近期多盯着沈诀的回京路线,其他的还是照常原计划进行。”
拂苏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便让骊南退下了。
等骊南出去了,拂苏转头回去看了看还闷闷不乐不肯搭理他的小鲛,他想了想,把修补好的林微绪牌泥人从柜子里取了出来。
拿到小鲛跟前晃了晃,“你看,泥人还是好好的。”
小鲛慢吞吞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似乎是有点呆滞住,犹豫着,伸出了小手,摸了摸拂苏递过来的泥人,小手摸到了一道道粗糙的裂痕。
小鲛摸了一会,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瑟缩着收回小手,又把自己埋进了尾巴里边,小小声的闷声哭了起来。
拂苏低头看了看小鲛摸过的裂缝,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把泥人又放回了柜子里,皱了皱眉头跟小鲛淡淡道:“下次做一个更好的便是。”
同时好像也在告诉自己,只是坏了,再做一个新的泥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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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诀顺利被召送回京那日,京中传开了一个更为爆炸性的传闻……
而那时候林微绪尚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估摸着算了算时日,今日沈诀大概也该入京了。
说来也巧,在沈诀尚未入京之前,她猜想到了皇帝会派人暗杀沈诀,所以有提前派人去暗中护送沈诀,只是没想到沈诀在回京路上遇刺时,冒出来保护沈诀的,不只是她派去的暗卫,还有另外一方。
不过林微绪得知了这事以后也没多想,只当是温浅或者沈家的人派去保护沈诀的。
然而,就在她打算出府去一趟大理寺时,看到向来冷静的许白神色慌张地回来,手里还攥着好几份信报。
林微绪皱了皱眉头,问他:“出什么事了?”
许白看着国师大人,欲言又止,又说不出口来。
林微绪看他吓得不轻,便知事情不小,也不为难他了,伸手直接把他试图背到身后的那几份信报夺了过来。
每一封信报的内容都是一样的。
信报上的内容大致如下——
当今大秦国师林微绪,罔顾lún_lǐ,不知羞耻,找了一个与自己逝世多年的师父容貌相似之人苟且相爱。
所谓的闭关半年,不过只是因其怀了身孕,不得不消失世人面前闭关产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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